江锦衣从怀里拿出一明黄色的腰牌，递到江楚聊手中，神色遇见凝重，“阿楚，这奉先玉佩是先皇给予母亲的。母亲辞世之际，曾将这枚玉佩交于我手，意在赠与我江家儿媳。当日若救你不及，我与父亲便打算拿着玉佩向皇上求恩，以保你平安。”

先帝赐予的奉先玉佩自然是比得上一道圣旨，其威势不亚于另立新帝。因此，这奉先玉佩被君问觊觎许久，也难怪他想铲除定远侯府。

江锦衣顿了顿，继续道：“不想天琅阁的折月大夫感念你功劳深厚，向皇上求了你。恩情托大，还须你送到折月医师手里，不管他为何这般做，我们江家不欠人恩情。”

江楚聊看着手中雕刻精致的玉佩，蹙眉道：“医师？”

“是。”江锦衣看出了他的猜忌，解释道：“南明王生死不明之际，是折月医师揭皇榜救了他，皇帝一言九鼎，纵使看不惯南明王，也不能在万民面前失了对折月医师的承诺。”

“所以，你现在是折月医师的人。”江锦衣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蹙眉道：“你以为，皇上还会把军政大权交由你？父亲不劳政务，你方才欺骗父亲说‘军务操劳’，你瞒得过他，也就罢了。好，你现在告诉我你操的又是哪门子军务？”

“我...”江楚聊语噎。

少倾，江锦衣缓缓道：“我去过蛊城了。”

江楚聊微怔，随即释然，“去了便去了。”

“他，死了？”江锦衣眼角泛着微红，“是因为我？”她虽然从未见过阿楚口中那位至净至纯的公子，却也总想着，那么好的人，该是长命百岁。

可如今，却因为自己一时不慎被南明王捋了去，让奸人有了可乘之机。

江楚聊摇头，神色呆滞，“阿姐，他睡着了。”

江锦衣再也憋不住，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她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以前那么风光恣意的楚将军啊，如今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擦了眼泪，“所以你屠了城？”

满城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死状各异的堆在一起。江锦衣只要想到那些人，总会恶寒的呕腹水。

江楚聊回想着那些人丑恶的嘴脸，漫不经心道：“骂过他的，偷过他东西的，见死不救的，都杀了。”

那么好的宋清止，他们怎么舍得不救呢？

“阿姐，”江楚聊神色逐渐清明，“你走吧，带着父亲。”走的越远越好。

江锦衣怔怔道：“瞒不下去。”

江楚聊握紧了手中的奉先玉佩，眸光一片清冷，“会有替死鬼的。”

江锦衣有些难以相信这话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以前那个嫉恶如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楚将军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愕然道：“江氏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些家训你记到狗肚子里去了，究竟是谁把你逼成了这副模样？”

她扯着江楚聊的衣襟，陡然间，一小盒混黑的药丸倒在了地上，光溜溜滚了一地。

江楚聊看着满地的药丸，失神低喃道：“不是逼我，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在把他往死的逼。”

他才十七啊。

江锦衣捏着地上的药丸，凑到他眼前，“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凝血丸，身上不少处的旧伤用得到。”

“好啊！好啊！你现在还学会了骗人！”江锦衣踩碎了地上的药丸，“我虽未上阵，却也知凝血丸是朱红。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逼他。倒是你，江楚聊！”她声音越来越小，“我求你了，你放过自己吧。”

“阿姐，来，地上凉。”江楚聊起身把江锦衣扶起来，“我去送玉佩，你，去陪陪父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