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被茶楼上一位画师记录了下来,成为后来百姓竞相珍藏的神女游街图。
前路已经被堵住了,白凯无奈地回头,示意队伍先停下,以免误伤了百姓,同时在心里期待北陵珂赶紧收手。
在白凯的记忆中,上一次得到如此待遇的,还是二十年前的营国候。要是营国候还在,估计北境之事也轮不到他和北陵珂出马。
二十年前,北陵与尧光的那场恶战,昏天黑地,双方都损失惨重。尧光国主和王后查阅□□,以生命献祭,为尧光布下了坚固的结界。北陵则失去了护北大将营国候,贺家军从此便如同一个断臂巨人,再也没有力气挥剑斩敌。
不过还好,白凯看着北陵珂的笑颜想到,上天夺走了营国候,总算是又给北陵送来了雅兰大将军。
在北陵珂印象中,父王大多数时候都是冷着脸皱着眉,周身散发着一种压迫的威仪。可今天他端坐在王座上听白凯汇报时,竟难得地笑了。
不是对着长姐,而是对着自己,笑了。
北陵王对她笑的次数一双手就能数过来。北陵珂正沉浸在父亲难得的慈爱在中,就听见身边的白凯说了一句:“师父曾夸过四王姬颇有您的风采,如今看来,此言不虚。”
北陵珂不敢抬头看父王,她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他最喜爱的女儿,因此,她拿不准父王听见这话会是怎样的心情。
她等着父王开口,就像一个等着宣判的囚徒一样。
直到北陵王雄厚的声音传来:“嗯,此言不虚。”
今日,为庆贺白虎军凯旋而归,北陵王下令给全军赏了席面,又专门在宫中设宴为北陵珂和白凯接风洗尘。
赴宴之前,北陵珂得先回芙蓉轩换衣裳。
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一位打扮相当端庄典雅的妇人带着两三个宫女立在芙蓉轩门口,巴巴地望着。她身旁还有位身量很高的年轻男子,正低着头同她说话。
“母妃,阿珂在跟父王说话呢,咱们进去等吧。”
“我都等的坐不住了,你说阿珂这孩子......”
“母妃!王兄!”容妃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北陵珂这一嗓子给打断了,接着,一个穿着战甲的身影就晃到了眼前。
北陵珂早上还在心里抱怨容妃,但这会儿见了面,啥不开心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乖巧地行了个礼:“儿臣问母妃安。”又转身对那年轻男子抱了个拳:“阿珂见过二哥。”
容妃一见北陵珂,笑容就绽开了,不住地打量自己八个月未见的女儿,有些心疼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道:“北境果真是个苦寒的地方,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皮肤也被吹得粗了些。”
北陵珂将容妃的手握住,笑着说:“母妃,你之前不还嫌阿珂身量不够纤细,塞不进华服里去吗?现在我苗条了,怎的还要遭嫌?”
一旁的北陵琰,也就是北陵珂的二王兄道:“但凡你多像个女孩子一些,母妃也不会整日替你着急。”
北陵珂反驳说:“天下女子要都是千篇一律的,那得多无趣?有个爱舞刀弄枪的女儿,多有安全感呀,母妃你说是不是?”
容妃叹了一口气,说:“战场无情,刀剑无眼,我倒希望你做个千篇一律的女子。”
“母妃也不必太过担忧。”北陵琰宽慰到:“我们阿珂灵力高强,能伤到她的人怕是还没生出来呢。”
北陵珂正要开口附和,突然想起在若邪山上跟她打了平手的男子,若不是自己最近灵力暴涨,想不受伤估计很难。
可恶,得空了一定要查查他是什么来头。
“行了,时辰快到了,你们都去准备准备吧。”
北陵琰早已在宫外落府,不便在后宫多待,便打算先去斗妍厅待着。
北陵珂抓住了他的衣袖,用唇语对他说了两个字:若翁。
北陵琰蓦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北陵珂,后者点了点头,又在他肩上拍了拍。
容妃回过头,问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沐浴完毕,北陵珂脱下了厚重的战甲,换上了她最喜欢的那条淡绿色云纹长裙。两三个宫女按照容妃的吩咐围在她身边,给她梳妆打扮。半个时辰后,英姿飒爽的将军不见了,铜镜中只有明丽动人的王姬。
北陵珂虽然不及长公主北陵长好长得那般惊为天人,但也是个实实在在的美人。一双像极了容妃的桃花眼,笑起来像月牙一般,却无半分媚色。鼻子随了北陵王,比较高挺,使得整张脸大气了许多,这也是为什么有些新兵蛋子好几个月之后才发现北陵珂是女儿身。
北陵珂好久没有在头上插那么多发钗了,颇有些不习惯地跟在容妃身后进了斗妍厅。
一只脚刚踏进正厅,就听见有人说:“这立了奇功的将军气质就是不一样,闲庭信步得如同主宾一般,倒是我们这些人着急,来得一个比一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