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玄宗已经是黄昏 黝黑少年将她们送到后便离去了。
齐若溪以为自己连累了邱秋 一路上颇为内疚 与她告别时说:“喂 今日是受了我的连累 以后我便不再为难你 我们算是和解了。”
邱秋心想从来便是你单方面要与我结仇,哪里来和解这样的说法,但面上却点头道:“齐大小姐说话要算话 只盼你不要为难我就好……”又笑吟吟道:“……如此说来,我们也算患难之交了。”
齐若溪先是眼睛一瞪:“我齐若溪是那种人吗。”接着便脸微微红,冷哼一声:“谁与你是患难之交 想得美!”
看着她颇带几分落荒而逃的背影,邱秋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齐若溪可真有意思。
回了太恒峰 因在树林里摸爬滚打 又吐又跑的,衣服脏得不成样子,便先换了一身衣服 又吩咐小青烧了热水 准备沐浴。
自从上次江上智用元力将她的乌发擦干以后 邱秋便依赖上这个技能,只要沐浴完,定会去找江上智擦头发。而出乎邱秋意料的是,他每次都很配合 并无不耐之色。
这使得邱秋更加得寸进尺起来,这里的人因柴碳较贵,沐浴得并不算勤,她虽不在乎这些银钱,但是因乌发着实难干,便也只是五、六日才沐浴一次。有了江上智这个免费烘干机以后,她沐浴的次数一下就翻了一倍,就连经常采办的小青也抱怨过,这几日的柴火着实用的快了许多。
今日也一样,沐浴完以后,邱秋便坐在院子里等他回来。因心里记挂着他是否听到别院的谈话,便想着等他回来,再试探一番。刚才在树林里,因有齐若溪在,着实不方便说。
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江上智却一直未见身影,想来树林的事着实有些棘手,到了戌时,邱秋的头发早就干了,实在熬不住,她便先去睡了。
江上智回了树林,轻掠上树,看着树下仿若无头苍蝇,到处乱窜的毒尸,拧起眉头。自澹台姐弟向玄宗呈报第一起毒尸之后,玄宗周围之地便陆陆续续出现毒尸,但每次数量都不多,今日这般数量的还是第一次见。
而毒尸的目标竟是乐正桑,这让他亦有几分吃惊,毒尸的手段与十年前一起魔门屠杀案极为相似,不管从哪方面看,乐正桑完全不像能与这些事有牵连。且这些时日,她一直在他眼皮底下,并未见有其它异样,实在想不出这些毒尸在这里出现的缘由。
这日他是有些准备的,齐若瑜的信前日便到了,他暗中将信扣在驿站两日,更是故意放在显眼之处,又不着痕迹宣扬了一番,让该看见的人都看见了,才让小青交给乐正桑。
驿站的人员亦是被他派人盯住,且看他们的行为,再顺头摸瓜找出幕后之人来。他原本是如此打算的,谁知竟引出一群毒尸来。这便有些诡异了,幕后之人竟是与魔门有关么?
江上智在树上看了半响,月上中天之时,便听到一阵笛声,这笛声忽快忽慢,让人听着实在难受,树林里的毒尸听到笛声,越发狂躁起来,发出呜呜呜的尖叫声,
他心中一凛,暗道来了,提着剑寻着笛声追去。不过片刻,便在树林不远处见着一个全身裹着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的人。
这人身材矮小干瘦,脊柱微微佝偻,露在黑袍外面的手皱皱巴巴,布满了老人斑,看着便不像年轻人。
江上智却未因此掉以轻心,握住手中的渊虹剑,毫不犹豫的朝黑袍人劈去。
黑袍人侧身一歪,躲过刺来的剑,退后几步,看着江上智,哑着声音道:“堂堂逐月公子,却干这种偷袭之事,不怕三域之人耻笑吗?”
这声音像是锯木头一样,嘎吱嘎吱的极为难听,让人全身不舒服。
江上智眉头却拧起,握住渊虹的手越发用力,全身戒备。黑袍人的这身打扮,这口嗓音,与他所知的一个人极度重合,而这个人按理说并不会出现在此处。
他不动声色道:“蛇婆婆不远千里来我玄宗,还弄出这些怪物,是魔门对我玄宗的挑衅吗?”
被叫破身份,蛇婆婆亦不慌张,反而放声大笑,嘎吱嘎吱的笑声十分难听:“都说逐月公子乃玄宗年轻一代之首,果然名不虚传。逐月公子去而复返,在这树林里等候多时,便想等着我老婆子现身吧。”
江上智垂着眼眸,冷淡道:“过奖,我只是想着这些毒尸制作颇为不易,一下损失这么多,就算是蛇婆婆怕也要心疼不已,定会前来将他们寻回去。”
蛇婆婆道:“好个逐月,若非老婆子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儿……哼,你以为你会发现得了我。”
江上智道:“多说无益,蛇婆婆竟然敢孤身来到我玄宗,便随我去玄宗做客吧。”
说着手中的渊虹剑化为上百道剑气,朝蛇婆婆刺去。蛇婆婆冷笑道:“逐月,你未免太小看老婆子了,今日便将你捉回去,让你瞧瞧老婆子的手段。”
蛇婆婆掏出一根拐杖,朝上一扔便将剑气全部打落。
江上智不慌不忙的握住渊虹极快的飞过去,蛇婆婆拐杖一扬挡住,退后几步,手中的笛子放在嘴边吹起来,一群毒尸便朝江上智围过来。
江上智动作一滞,这一霎那,蛇婆婆浑身冒出一阵黑烟,便消失不见了。
见她消失了,江上智站着四处环顾片刻,无法寻到她的踪迹,才不甘的收回剑。将树林里的毒尸全部赶到一处,一把火扔过去,直达全部烧干净,才回玄宗禀报蛇婆婆之事。
邱秋第二日醒来,便去商门讲学,今日的讲学依旧是大学堂内。
想着自己的头号粉丝,邱秋有些头痛,只希望于今日不要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然而现实总是会与期望有些出入,待邱秋下了轿子,这日在商门门口迎接她的并不是她两个得力助手,而是一排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
见着邱秋,彪形大汉齐声道:“恭迎先生”声音十分响亮,商门上挂着的牌匾,仿佛都震了震。
谭云止捏着一只毛色雪白极为漂亮的狐狸犬,对邱秋笑道:“先生,今日我在路上捡到这只小东西,看它无家可归的样子实在可怜,便想给它寻个主人。然而整个文宗之内哪有比先生更温柔,更善良的主人,便将它交由先生照顾了。”
他身材本就高大,脸上的笑容因刀疤的缘故看着很是狰狞,娇小柔弱的狐狸犬在他掌下瑟瑟发抖,完全感受不到捏着自己身子家伙的怜惜。
邱秋默了默,这狐狸犬她在摇光城见过,因长相讨喜,又漂亮,是时下最受世家女子喜爱的宠物,价钱极为昂贵,一小只便要千两银钱,毛色好的能卖上好几千两,这哪里是路上能捡到的?
她确实很喜欢毛绒绒的小动物,但如今她自己都朝夕不保,哪里有资格去养这些小东西?虽然这是粉丝的好意,她还是拒绝道:“我因借住太恒峰,养它实在不方便,怕是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谭云止眉头一拧,面色沉了下来,看着更加凶恶,冷声道:“既然先生不喜它,放它回去怕也活不了几日,不如就此结果了它,让它少受些苦。”说着手上一用力,狐狸犬吃痛,发出呜呜的叫声。
邱秋被吓得惊住,忙道:“……快住手,我又想了想,太恒峰的江上峰主一向怜贫惜弱,定不会在意多这么个小东西,我也极喜欢它,不如便交由我养吧。”
谭云止闻言,才重新笑了起来道:“先生喜欢就好。”说着便将狐狸犬递给了她,邱秋小心接过,看着它在她怀里轻轻拱了拱,忍不出露出一个微笑来。
谭云止在旁边看着,眼神都温柔了些。
邱秋便这样抱着一只狐狸犬,被一群彪形大汉簇拥着进了学堂。
这日的学子比前日的还要多一些,除了齐若溪,明轩,杜奇峰这些熟悉的面孔之外,邱秋还见着那日在南楼遇见的澹台姐弟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