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何一人看来,这种浪费都是毫无意义的。
珍贵无比的断离符残片在渊默之野上可以卖出非常好的价钱,任何势力帮派想要立足,第一件事情永远是积攒足够多的断离符残片。如果侥幸有一块完整的断离符流散在渊默之野上,任何一个帮派或者势力都不惜掀起一波火并,用数不清的尸体为代价,将它占为己有。
但是方然看得更远。
天机轮盘之前,一个墨迹模型正缓慢旋转,和方然手中一把断离符残片毫无二致,在更上面一点,还有另外三个完整断离符的模型悬浮着。
配合着他引爆灵力湍流的动作,海量的数据正源源不断地积攒下来,填充在这几个模型下面的那根进度条之中。
想要支撑起一个势力,只依赖从别人处交换或是掠夺而来的断离符残片,生死永远不会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
深知这一点的方然,为了解析出来断离符的奥秘,甚至不惜降低了溯河古卷的解析负载,从其中分出一部分算力参与对断离符的运算。
“回头得找机会继续回荒野上吐纳灵力才好,天机轮盘烧灵力烧得太快了……修复经脉要灵力、解析溯河古卷要灵力、现在解析断离符也要灵力……感觉身体要被掏空了。”
他知道自己全力吐纳灵力的时候会引起什么样的动静。若是在荒辰商会的营地里面这么干,恐怕不消片刻,大伙好不容易重建的营地就会被再次夷平。
到时候救回了姐姐,姐姐目瞪口呆看着比自己被抓走时还要荒芜不堪的营地的废墟,影若烟在一旁煽风点火说,方主事,您的弟弟趁您不在家的时候把家拆了,您看是打死呢还是打死呢还是打死呢?
对自己充满怜爱的姐姐一定会说,这可是我最心疼的弟弟,骨肉至亲……打死他时候的场景千万别让我看到。
只是想想,方然就觉得一身恶寒。
不过他的胡思乱想并没有持续太久。
前方的灵力流动出现了极其明显的异常波动,看上去就像是引爆过一样。
这片荒野上不可能有人还能像自己这样如臂使指地这么戳泡泡玩,那这就只能是一场大战的残余。
方然加快步伐冲入场间。
并没有什么人迹,但是周围的石块上布满了刀剑劈砍的痕迹,一些显然是新近破碎的石块散落着,上面还沾染着新鲜的血迹。
“建模,解析!”
只一瞬,方然就在天机轮盘中重建了这一战的最后一幕。
对立双方,一方五人,另一方人数则至少翻倍。突如其来的围攻和短暂的缠斗之后,人数少的那一方逃离,人数多的一方紧追不舍。
最远处一道劈砍痕迹长而阔,纵贯至少一丈距离,是某种长刀挥砍断后所造成。
“钟鸣泰……还有巡夜小队……”
显然,没有第一时间折返营地的钟鸣泰和巡夜小队,是想尽可能将敌人引开,远离营地。无论可不可能击杀,至少自己一行人没有按时返回,便是给营地最直接的警示。
方然冷哼一声,那种吊儿郎当的痞气瞬间收敛。天机轮盘高负载运行之下,他的大部分思维都变得理性甚至冰冷,在月夜奔行之下的方然,看起来就如同最无情的杀手。
一追一逃的双方都来不及隐匿自己的行踪,这在方然看来,就如同高亮加黑加粗的几个大字,标记着路径。
取直道追击,一路不闪不避,遇到令人胆寒的灵力湍流,直接撞碎了了事。方然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便追上了巡夜小队,不远的前方,刀兵撞击声响连绵不绝。
“还好,有伤无死……”方然很快估计出来钟鸣泰一行的状况,也估算出来,再晚个一时半刻,钟鸣泰一行恐怕就要开始出现减员了。
“这么狠,一出手就是绝杀。算定了全灭巡夜小队,营地里就彻底任你们鱼肉了?”
刀兵声逐渐拉近,接着月光,方然已经可以看到一团团断离符青光,这是袭杀而来的敌人。五个身影在青光之间闪躲回避,看似艰难,偶而一次突袭,便总能再赢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巡夜小队已经是人人带伤,此时便显出来钟鸣泰的战力。
他虽然吊着一只手臂,可是单手挥动一柄长刀,虎虎生风。与他对攻之人,全都刻意避免硬接长刀,显然在刀下吃过不小的亏。
青光不多不少正好十团,也人人带伤,比起巡夜小队,伤势还要更重。伤最重的那个人已经没了一条臂膀,半边衣服鲜血淋漓,摇摇欲坠。
“荒辰的人果然牛逼啊。”方然在心里面嘀咕一句,然后借着地形掩护,一点一点靠近战圈。
他没有直接冲杀上去。
溯河古卷的第一剑消耗巨大,现在的方然灵力还没有那么充沛,没办法现身出来给敌人一人一剑然后了事走人。若是再激起一波灵闪,敌人是全灭了没问题,巡夜小队恐怕也得搭进去。
“建模,解析!”这便是方然的策略。
天机轮盘解析之下,方然眼中敌人所用的武技就再无奥秘,和溯河古卷的第一剑比起来,就像是一个还在蹒跚学步的孩童,稚拙,破绽百出。粗看起来,只是人多势众,又有断离符护体,才能和巡夜小队打了个平分秋色。
战局胶着,一时不分上下。
似乎是对此失去了耐性,袭杀之敌中,带头之人阴惴惴地说:“钟兄,同样的问题,木某再问一遍。加入我主段氏,教头的位置如常,更多的灵石供你取用,更好的功法供你修行,更漂亮的妞供你享用,比起你在荒辰遭罪,好过百倍,如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