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笑柔垂下眼帘，在昏暗的蓝紫色光线里，掩盖着忧伤，“当时，我父亲去世后，村子马上就要拆迁，为避免麻烦，村长装作好人的样子，将拆迁款给了我母亲，然而，那钱比别人家要少许多，连还给父亲治病欠下的债务都不够，母亲也再不敢上访告状，带着弟弟搬到雁城……你知道的，在农村生活和城里不一样，吃住都不需要钱，弟弟上学也花一点点钱就够，可是住在城里，处处都需要钱，感觉像一夜之间，变得更穷一样……她们住着像仓库的房子，食物也只能买最便宜的……就这些钱也需要我来筹集，母亲身体不好，从来没在城市里生活过，我岂能让她独自承担？”

“你就为这个辍学？为什么不对我说？我可以资助你……”崔凡不解。

笑柔微笑着摇摇头，“就是这个原因，我才没有告诉你，你帮助我的够多了，替我还掉许多债务，还帮我申请到助学金，据我所知，你也并不富裕，在城里，连套婚房都没有……中国有句古话：救急不救穷，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那时候，我刚刚和男友分手，再加上这件事，我也只好辍学，找一份全职的工作，才能供养母亲和弟弟。”

“嗨！……”，崔凡叹息一声，虽然他做医生收入不错，但当时有老婆，就算笑柔说出来，恐怕他也无能为力，“那后来呢？你怎么会来到美国？”

天色由深紫色，一点点转化为湛蓝色，狂风肆虐着，像要将整个大地掀翻一样。悬浮在天上的房子，又一次开始移动，犹如拼积木一样，结合成各种形体。漩涡周围的蓝色光雾呈急速的扩大趋势，向大地笼罩。

湛蓝色，到处都是蓝色……

笑柔再一次仰望天空，“辍学后，我找到一家外企工作，因为我英语学得不错，我一直认为，多学一门语言，就是多认识一个世界，语言所承载的，是整个文明的精华……在公司里，我认识一位美籍员工，我们之间互相学习对方的语言，相处还算不错，当然，他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男人，为不牵扯到男女关系问题，我一直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

崔凡认真的听着。

“你看，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的世界，不也是很美？”，笑柔又显露出向往的神态，“你知道么，自从一个月之前，出现末日景象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睡熟之后发病，我希望有人触碰我，让我变成一团蓝色光点，点亮这个世界。”

“笑柔！……笑柔！……”，崔凡搂住她的肩膀呼唤着，“你又胡说了！……”

“哦？是么？”，她眨了眨眼睛，“抱歉，我刚才又走神了，我们说到哪里了？……哦，对了，外企……崔医生，现在都世界末日了，我们谈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看，房子上的蓝光越来越少，地面上满目疮痍……”

轰隆隆！大地又是一轮震颤，两人四周一百米左右的地面，又裂开几米宽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