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尚景重重抽回我体内的剑,冷冷观赏着此刻的一切,我像一条死狗一样倒在地上,皮开肉绽,血迹斑驳……
“徐家人……一个样……阴险狠戾……当年的诅咒真是轻了!”
说罢,又转过身用眼神刺了墨尚卿一眼,猛烈用剑尖指了指我俩,“我韩尚景何时需要你们这两只蜉蝣小虫告诉我答案?待我找到他罗沐阳!定要敲碎他的脑壳,挖出他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干了多少恶事!”
后,趁着一道惊雷炸裂的响声,韩尚景消失得无影无踪……
“宇定!”
墨尚卿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来,将我抱在怀中,片刻间,鲜血便沾满了他的双手。
“你还好吗!”
“放心!小伤!”我谑谑一笑,又惊闻洞穴中有岩石开裂之声,匆忙起身,“快走!墓穴要塌了!”
前脚刚踏出第一步,整个人脚下变得轻飘飘的……
是墨尚卿,将我一整个抱了起来……
“尚卿君你干嘛!”
“这样跑得快些……”
前脚刚踏出洞穴,墓道轰隆一声,转身的瞬间,被突如其来的一块巨石死死压住了洞口,掀起滔天巨浪似的飞扬尘土,在眨眼,黍离墓早已荡然无存。
“害……”我从墨尚卿怀中一跃跳下,望过倒塌残破的废墟一片,撇了撇他的胳膊肘子,遥遥冷笑:“墨尚卿啊……墨尚卿……咱俩所过之处……咋都是废墟一片呢?”
他淡淡回过一句:“能耐呗……”
说过,拉起我的手,不带片刻迟疑与眷恋,“走了……”
“秦陵也是,黍离墓也是,我要是不阻拦,渺尘都差点被一把火烧喽!”我跟在墨尚卿身后喋喋不休。
说至尽兴处,像一头拉不动的老牛,犟在原地由墨尚卿强拉硬拽往前挪移。
“你不走……我可走了?”
“哎!听我说完啊……”迈着小碎步紧紧跟上墨尚卿,继续唠叨不休,“不过啊!咱们还没罗沐阳倒霉,罗府被烧了,二龙山被烧了,柳府被烧了,仅剩的百鬼崖还被一众正义之士给烧没了……火气真大!”
跟墨尚卿唠叨了一路,看得出里他拳头也攒紧了一路,耳朵情不自禁往内收了收,生怕忍不住给我来一拳青的紫的。
回到住处,进门便看见了杨家阿爹。
“阿爹!”
“你俩……”他吃惊地看着我,老泪纵横,膝盖骨一软栽在地上,“你俩……没死啊……”
“死不了死不了!”我放肆挥了挥手,肩膀有些疼,转头看向四处,“诶?其他人呢?”
阿爹无望地摇了摇头……
“没了……都没了……”
我俩吃惊地看向彼此,“何意?”
后来,我们才知道,在我俩被封印在黍离墓中罗沐阳的幻境结界中时,外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汉归印在刚才我们几人激烈的打斗抢夺中碎成了齑粉,从而放出尘封许久的韩尚景,也正因为如此,赵黍离没了安身之所,灵魂飘散不知所踪。
“那张怀玉呢?归一呢?”我不依不饶。
至于张怀玉,在生死时刻,毅然决然站在了自己祖天师的对立面,带着罗沐阳逃离了黍离墓,逃到哪里,谁都不知道,没了下落。倒是归一,在赵黍离大将军脱离本体之后,一直昏迷不醒,如今被阿爹带了回来。
我鼻孔大声出气,实在是对张怀玉愚蠢行为的讽刺,“韩尚景的好徒孙……这下子完喽!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他韩尚景这么小心眼一人,能放了他俩?”
“不会……”墨尚卿稍微动了动嘴皮子,眼里耀出星星般的光芒,“汉归印碎裂,罗沐阳的玄冥封印也解开了,韩尚景还是有所忌惮的。”
阿爹也同意了墨尚卿的看法,“当时祖天师对玄冥老祖并没有大打出手,似是在有意放水,对于张怀玉带着罗沐阳的出逃也没有多加咎责,任由自己的徒孙带走罗沐阳。”
“呀!”我亮出一颗牙,竖起一根手指头,“这不符合他韩尚景的人设呀!”
“韩尚景留着罗沐阳……或许还有其他用处。”墨尚卿分析。
“爹爹!爸爸!”
小元宝突然从后庭院大步跑了出来,手中晃着拨浪鼓,听闻我俩回来的消息,踉踉跄跄挣脱几人的怀抱,一个猛扑扎进我的怀中。
“哎!小元宝!爸爸想死你了!”
“爸爸!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呀!”元宝不断晃悠手中的拨浪鼓向我等炫耀,“咱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月了!元宝把这里都玩遍了!元宝想回家了!”
我与墨尚卿相视一笑,绽起满目星河。
“好……咱们……回家!”
可以说,这一次的行动,我俩是败的一塌糊涂。一个罗沐阳还不够,又来了个韩尚景,四尊没找到,和罗沐阳的关系又闹得这么僵,寻找三教图又成为了遥遥无期的事喽……
至于程归一,有墨尚卿诊了脉,确认只不过是虚脱罢了,并无生命危险,休养一段时间自然会醒过来。
时间紧迫,我们来不及等归一的康复,把他留在阿爹身边也好有个照应,于是告别了杨家阿爹,踏上了返回的旅途……
这时间一晃,又是几个月,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
我们回到满是烟火气的明忆,盘算起了下一步。
坐在二楼,看着楼底下来来往往的茶客们,不由得心中一愣,油然升起许许多多的感慨。
来明忆的人流,多是闲暇惬意的,不必为了柴米油盐奔波劳碌,更不需要耗费一盏茶的功夫去愁思孩子的成绩,老人的病苦,房贷车贷的压力……
相夫教子,摸爬滚打,于这群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