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记忆中的爷爷满头黑发,眼冒精光,身躯里仿佛会迸发出使不完的力气,他口拙舌笨,一辈子只会勤勤恳恳地生活,没有大富大贵,也没能多子多福,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农家男人,但就算是这样,常乐在时候也依然觉得爷爷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这样呢?头发掉了大半,眼睛开始浑浊,弯腰驼背,颤抖着双手,不出话来。
常乐不忍心去看爷爷,又忍不住去看爷爷,可她转念一想到她父母间的裂痕,又只有想逃的冲动。
起来,她爸爸果然是受了刺激,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过来。
一路将爷爷奶奶送上出租车,常乐挥手与他们作别。常乐姑姑和云负责送爷爷奶奶回家,约好了会回家报平安。
三姨爷得偿所愿,心满意足地带着打包好的东西,同三姨奶一道回去,顺路捎上了二姨奶。
堂叔一家因为常和临时闹肚子跑厕所而耽误在饭店里,常乐妈妈作为请客的一方自然不能甩下客人先走,就折返回来,跟着一起等在饭店大厅里。
马常荷本是要走的,但她妈妈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把常乐妈妈拽到角落里聊,她也就只好在原地转圈等待。
常乐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开始在脑内数羊。
等她数到第一千多只羊的时候,大厅角落那边爆发出一声怒喝,隐约还有孩子的啜泣声,听起来大概又是她的堂婶在作怪了。
这声音不仅惊动了马常荷与常乐,就连一旁聊的二表姑和常乐妈妈也听到了。她们闻声赶去,只见常和两只手捂着屁股,眼泪留个不停,堂婶则是满脸怒气,拽着饭店经理的领带不撒手,双眼通红,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反倒是堂叔在一旁抓着妻子的手臂,似乎是在劝架。
“这是怎么了?虹丹?你先放手!”二表姑惊呼道。
虹丹是堂婶的名字,她的全名叫做姜虹丹。此刻她正在爆发,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这时两个服务生也赶过来了,其中一个就是之前与堂叔一家发生过争执的,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饭店经理今是真的很倒霉,一内连着两次撞上了堂叔一家人,此刻他被一个发了疯的女人拽着领带,又不能还手,结果领带越是被拽着领口就越是收紧,令他难以呼吸,他涨红的脸上隐约显现出青紫,额头与脖子的青筋凸凸直跳,已经不出话来,他连连拍打着堂叔的手臂,示意他快将自己的妻子拉开。
可堂叔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努力了半竟硬是没能把妻子拽动。
常乐一看事情不对,连忙伸手去拽堂婶,常乐妈妈和那个服务生也赶快加入了拉拽的阵营,加上堂叔,合四人之力总算是将暴怒的堂婶拉住了。
饭店经理得了喘息得机会,猛咳几声,第一时间将领带抽下,解下领口两粒扣子,大口大口地吸进新鲜空气,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