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丹墀合上书，今天折腾了一整天，她困了。

她爬起来准备熄灯，刚起身就发现床上的银河还没有睡觉，她坐着，坐姿笔直，还在看着外面。

“我说小哑巴，你到底在看啥？”苏丹墀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窗外漆黑一片，既没有高楼大厦，更没有灯火通明的壮丽美景，黑漆漆的屋脊，鳞次节比的矮楼，没有任何新鲜的地方。“早点睡吧，我熄灯了。”

她伸手抹到开关，把灯给关了。

房间突然变暗，不过床边的大窗没有窗帘，窗外的月色皎洁，月光透进她的房间。

她躺下来，顿了顿，说道：“晚安。”

银河当然没有回应她，不过过了一小会，她听见床上有动静，小哑巴躺下来睡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苏丹墀准备带着银河回到卫星城。

她俩吃完罐头早饭，苏丹墀咬了咬牙，决定把自己的衣服送两件给银河穿，谁叫她自己的衣服脏到没法穿，她早就顺手给扔了。

不得不说，这小哑巴虽然可能是个智障，可模样是真的生得好，苏丹墀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有些宽松，但穿着十分好看，她心里默默赞叹。

两人驱车前往昨天的那座卫星城，今日大雾散去，破败萧瑟的街道直接呈现在两人的眼前，年久失修的楼房墙皮斑驳，一片碎渣废墟。本该生机勃勃的小镇如今空无一人，街角垮塌的咖啡厅霓虹灯招牌不知失落了多少年，这样的景象，不禁叫人心中感慨万千。

类似于这种废弃的小镇，世界上不知还有多少万千个。

苏丹墀开车缓缓行驶，如今大雾散去，她觉得这座小镇和昨天大雾里的那座，仿佛不是同一座了。她方向感奇差，一直围着几条街道转啊转的，就是没有找到昨天停车的地方。

她心里一咯噔，那两箱香烟，多半是不在了。卫星城虽然没人居住，但走私的车辆来来往往了，又没有雾了，别人看见肯定会捡起来啊。

真是运气背，白白给别人送了七百二十万。

苏丹墀越想越气，她实在不甘心，开着车翻来覆去找了一个多小时，感觉整座卫星城的街道至少被她走了十遍以上，每一条街道上都没有那两箱香烟，她终于放弃了挣扎。

她转过头，看向坐在副驾驶的银河：“小哑巴，你还记得你家住哪里吗？”

银河看着前方，没有说话。

“哎呀，忘了你这儿有点傻......”苏丹墀用一只手拍了拍脑袋，她绞尽脑汁，组织措辞：“就是......你的家，你住的房子，房子你知道吗？就是我发现你的地方。”她拿手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就是你这里中枪的地方，biu、biu、biu，子弹，枪你懂吧！”

银河点了点头。

苏丹墀兴奋了起来，为自己出色的沟通能力衷心地表示喜悦：“对对对，就是这样。那你带我去那里，可以吧！”

银河又没有说话。

苏丹墀确认道：“带我去那里，我带你找父......不，带你找爸爸妈妈，好不好，好的话就点点头，让我知道可以吗？”

银河的眼神似乎闪烁了一下，然后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嘞！”苏丹墀双手握住方向盘：“要是往左你就往左指，往右就往右指，告诉我方向。”

银河开始给她指路，卫星城其实很小，开了不到五分钟，便停在了一栋楼下。

苏丹墀熄火下了车，抬眼看了看这栋墙皮几乎全部脱落完的老楼，连红色的砖头都暴露在了空气当中，看上去岌岌可危，按照伊月城的标准，这种楼里是坚决不能住人的。昨天起了大雾没觉得有什么，今天在阳光下一看，总觉得怪瘆人的。

她俩往上走去，走到了昨天发现银河的顶楼房间，一切都还是昨天的模样，开了一半的罐头，杯子里的清水，还有床单上已经变暗的一大滩血迹。

苏丹墀看见这一滩血迹，心头一跳，昨日的画面再次浮现在她脑海，她退了一步，拉住银河的胳膊。

“不行，我得再看看。”她蹲下来，一把掀起银河穿在身上的衬衫下摆，露出她光洁白嫩的肚皮，她用手再上面摸了摸，是真的没有伤，没有疤痕。

银河罕见地挣扎了起来，一把将苏丹墀推开，苏丹墀一个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你个小哑巴，力气倒还蛮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