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郡王府里的人都知道了,泠鸢自然也就知道了。
这次,钱姨娘与赵静雁院中的婢女吵嚷得厉害,推推搡搡地,直接吵到泠鸢院中来,让她主持公道。
泠鸢听到婢女的吵嚷声,皱了皱眉,扶着米豆的手,缓缓从屋里出来。
她走出屋子,就看着婢女拽开钱姨娘手里的包袱,两人相互这么一拉扯,突然,哗啦一声,雪地上散落下两盏折枝白瓷茶盏、三个青玉小碗和一檀木盒的茶叶。
随便打眼一瞧,就知道都是上好的东西,卖出去能卖百两银子呢。
泠鸢上前凑近看时,还有一团黑乎乎的,塞在檀木盒茶叶里面的,檀木盒子打开了,能看见油纸包裹着的东西。
这东西被眼力很好的婢女三下两下地抖落了出来,那油纸包裹着的东西便洒落在雪地上,雪地白,那东西乌压压的黑,散落一地,格外显眼,还散发着淡淡药香。
那婢女蹲下来,凑近闻了闻,用手摸了摸那一堆都黑压压的东西,起身推了一把拦路的钱姨娘,指着那一堆东西,对泠鸢道:“郡王妃,钱姨娘她连三小姐倒掉的药渣都要偷走,多半是要顺回去养花土的吧?真是贪心至极!”
旁的什么茶盏小碗茶叶什么的,都是值钱的玩意儿,可这药渣子不值什么钱,连那个檀木盒都比药渣子值钱多了,钱姨娘顺走这东西是做什么?
泠鸢两步退到廊下,身上裹着鹅绒大氅,今日不算太冷,雪昨晚就停了,若穿驼绒则过于厚重,鹅绒轻便一些,还好看,因此泠鸢就披着鹅绒。
她看向钱姨娘,淡淡道:“钱姨娘,旁的值钱,你费尽心思顺走倒也罢了,这药渣子不值钱,你拿这东西去,当真是为了养花土用?”
药渣子虽可以养花土,但也不是上佳的肥土用料,且这药渣子又不难得,不至于偷用。
泠鸢质问钱姨娘时,语气平和,不咸不淡,没有任何起伏,好像在她眼里,所有暗中的小动作都很拙劣,都原形毕露,让钱姨娘有些心慌慌,别过脸去,不大敢看眼前这位郡王妃。
“我……我当然是为了看看……”钱姨娘身上裹着一件深青色印花棉袄,站在雪地里,哆哆嗦嗦,言辞闪烁,有些心虚,道:“我是为了看看我女儿平日都吃些什么药,就把药渣子弄来,万一……万一……”
提到此处,钱姨娘底气愈发足了起来,毕竟是自己女儿,她挺直身板,双手叉腰,敢看着泠鸢说话了,声音也沉了一些,道:“万一那药渣子里面有什么毒害之物,我这个做娘的也好知道。”
“这样啊?”
泠鸢轻轻吐字,低下头,盯着那些早已经被碾磨得细碎的药渣,辨不出原本模样了,若不是精通药理之人查看,根本看不出来这里面都有一些什么药。
秦笙嫁给赵温时这么些年,与这个钱姨娘也有些来往,知道她大字不识几个,整日就知道打骨牌,吃酒赌钱,亦或是拎着赵静雁出来大骂泄愤。
她即使得了药渣,也根本看不懂里面混了一些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