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接着睡,但沙发太短,他的腿伸展不开,便撑着胳膊坐起来,想换去床上睡。
郑逸南一向讲究,最近为了节约下时间去找人,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洗过澡,此时又一身酒气,更让他难以忍受,便脱了衣服先去洗澡。
温热的水从头上淋下来,他又一遍回想着方雁南临走前的细节。
那天上午,在他办公室里发生的事,他没有和徐曼丽说,也没告诉李俊承。
怎么可能就这么巧,偏偏那天晚上回来,他准备和方雁南说,他无法陪在她身边,看着他们的孩子出世。
偏偏就在那一天,方雁南好像有预感,未卜先知似的,先一步离开了他。
潜意识里,他抗拒着这两者之间有某种因果联系。
易老师离开省城之前,曾经以她女性特有的敏感,吞吞吐吐地问过他。
方雁南会不会是因为看到了她接连打过去的电话,心生疑窦,才忿然离家出走。
毕竟未婚夫仍与前女友保持联系这种事,不是所有女人都能接受得了。
但他当时很笃定地摇了摇头,告诉易老师,方雁南那天就没碰过他的手机。
何况,方雁南曾经说过,不会再怀疑他,猜忌他,永远都不会再想到要和他分开。
可是方雁南为什么会上了那辆网约车,他们之前认识吗?
她只是订了车想去什么地方,还是上车之后
郑逸南把花酒调成凉水,让冰冷的刺激迫使自己停止胡思乱想。
李俊承今天让他提供方雁南的所有社交帐号,以及所有她可能会去联系的人的联系方式。
他只知道方雁南的微信号,和徐曼丽的联系方式。
徐曼丽在旁边又补充了方雁南以前用过的一个号。
直到这时,郑逸南才发现,他对方雁南的情况知之甚少。
回来的路上,他有问过徐曼丽,方雁南就算没有亲人,但上学期间总该有个监护人,有个住的地方吧?
但徐曼丽对此讳莫如深,反问了一句:“雁南跟你怎么说的?”
做为方雁南最好的室友加最好且唯一的闺蜜,徐曼丽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何况她并不是一个很会掩藏心事的女孩。
从徐曼丽犹疑躲闪的目光中,郑逸南就已经看出来了,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可是郑逸南到最后,竟连这两个女孩是在哪个城市上的高中都没能打听出来。
徐曼丽似乎很担心他会一路追查过去,知道一些方雁南并不想让他知道的事。
方雁南身份证上的地址,老雕拿到信息的第二天就去查了。
那户人家只有一个早年离异的中年女人,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儿。
那女人在市里一家商贸城做美容化妆品批发生意。
当时是她帮方雁南把户口迁到本市的,但具体手续都是方雁南自己去跑的。
时隔几年,她只记得方雁南户口原籍在湖南,但具体是哪里却没印象了。
老雕问,方雁南最近和她联系过没有。
她说方雁南逢年过节会给她寄些礼物,也会给她女儿快递些东西,但不愿意见她。
“她说,那姑娘犟得很,这年头谁会跟钱过不去,可那姑娘就偏偏跟钱过不去。”
老雕把这话说给郑逸南听时,他居然还与有荣焉地笑了一下。
那时候,他想着有李俊承和老雕等人帮忙,方雁南很快就能找到。
可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方雁南下落不明,还线索全无,就算再听到赞美方雁南的话,他也笑不出来了。
郑逸南在腰间裹了条浴巾,往卧室走去。
一推开卧室的门,薄雾似的月光笼罩着床上一个女人曲线玲珑的身躯。
郑逸南一瞬间有些恍惚。
“南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闭上眼睛说完这句话,再睁开来,不是错觉,床上的女人还在。
未散尽的酒意催发得郑逸南血液沸腾,他大步向床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