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诸位对曲水流觞的规则都熟悉,不过婉婷还是得再重复一遍,还请不要嫌弃婉婷啰嗦。”
上首的王婉婷先是端庄行礼,却在中途抬起眼睛微微一眨,实在是娇俏无比。
“觞停之人琴棋书画舞曲骑射俱不设限,烦请殿下放觞。”
话落,在众人一片欢声之时,林清月借着身姿掩饰,将手中的胡石放在桌案底部。
这是前些日子爹爹找来的,为的就是防止觞停在自己面前。
这曲水流觞宴本就是个披着玩乐皮的相亲宴,才办了没几年的宴会,都促成了数十对才子佳人了。林清月没这方面心思,自然不愿意出这风头。
对岸猛地传出一阵欢呼,林清月放下手中的桂花糖糕才抬眼看过去,意料之中出现了阮酥腼腆的笑脸。
阮酥目的是为了在这场宴会上找个如意郎君,爹爹自然把那块能吸引觞的胡石给阮酥了,只是林清月没想到阮酥这么有自信,竟然敢做开场之人。
林清月无聊地垂下眸子,阮酥暂居将军府的日子林清月已经无数次撞见其曼妙的舞姿了,无一不是在将军回府之时,将军出府之时,将军去书房之时......
最开始林清月还有闲心去看看今日阮姐姐跳的是凤求凰,还是楚腰舞,可阮酥跳来跳去也就那几个动作,林清月就失了兴趣了。
没再关心阮酥那边的动静,林清月沉着眸子看着面前水渠上漂流着的和田玉碗碟,莹润起光的玉碟上放着用半透明冰皮包裹着的各类花型的月饼。
林清月轻咬一口海棠花月饼便放在了身旁的小盘上,眸中多了几分暗色。
林清月刚刚见着这道“繁花放”时心中还有些怀疑,如今尝出这冰皮里加多了的蜂蜜,便肯定了这正是宫中首厨的手笔。
御膳房那边一直是姑姑大权在握,这几日究竟出了什么状况,御膳房的人竟然为王家做事?
宫中也没消息传出来,难道姑姑已经被柔贵妃控制住了?
虽说林清月喜怒不形于色,旁人此时看她也就和平常一样,面上冷冰冰的端坐在席位上,可知春侍奉林清月多年自然感觉出了她现在不同寻常的气压。
借着布菜的动作轻声道:“小姐安心,回府之后叫人打听就是。”
知春陪着林清月入宫给皇后请安之时还感叹过这道“繁花放”制作复杂,精致无比,自然是印象深刻。
如今见林清月的态度便猜出了林清月在担忧什么。
听了知春的话,林清月半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躁,知春这话说得对,就算是真的姑姑被算计了,自己现在空担心也没什么用。
平复了心情的林清月这才听清楚正在演奏的音乐,《踏歌》?
此时正在奏的这句是“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
只见阮酥捏着绯红色的软烟罗水袖猛的一甩,拧腰扭胯灵动非常,尽显婀娜身姿,飞舞的水袖正如漫天云霞,倒是十分合得上在天上缠绵的云和鸟的词意。
只是在座的都是未婚男女,也不知和阮酥这只鸟,缠绵的是那朵云。
林清月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众人的神情,有些面皮薄的男子脸上都泛着红了,眼睛却还是直勾勾的落在偏偏起舞的阮酥身上,更有些性子浮躁的眼里都透出了点欲。
至于女子,林清月看见身旁女子面露不屑的样子便收回了目光。
历年来的曲水流觞宴不乏有选择跳舞的女子,但大多选择的是惊鸿舞,玉人舞这种在国典上都拿得出手的庄重曲子。
对这些贵女来说,这种求爱的舞莫说跳了,就是看也是觉得羞的。
林清月倒是不拘这些,阮酥要真能靠这支舞吸引个高门勋贵的子弟上门求娶,那也是她自己的本事和造化。
只是看着阮酥仰面弯腰之时的活色生香,林清月眼睛闪了闪。
镇定自若道:“九月初了,木瓜差不多熟了罢。”
知春心里笑了笑,借着布菜的动作低声道:“回小姐的话,差不多是熟了,过两日奴婢就去吩咐小厨房做木瓜炖奶”
林清月对此不可置否,身姿纹丝不动地端坐。
知春默默垂头,自家小姐本就是明艳的长相,就该有婀娜多姿的身形才叫相称,偏偏如今还是弱柳扶风的身形,也不怪小姐暗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