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的意思是?”
曹冲没有说话,而是起身走到司马懿旁边,替他倒了杯水,然后在他旁边坐下,这才低声说道:“今马超欲要韩遂为凉州牧,但恐八健将不同意,你可前往韩遂处,告知韩遂此事,让他从中周旋八健将,到时候自然可以稳坐凉州牧,毕竟马超没有他资历老,让他做凉州牧也是情理之中。”
“凉州乃是马腾根基所在,后虽说是马超接管,但也不至于将凉州交给韩遂呀。”司马懿满脸惊讶,此刻他才当官没有多久,似乎并不相信马超愿意这样。
曹冲脸色微笑,并没有回答他其中奥秘,只是点头说道:“先生只管告诉韩遂即可,待时如何,你自己就知道了,何必多问呢。”
司马懿此刻根本看不懂曹冲心中所想,当初曹冲便表现出非比寻常的才能,只不过年纪过小,大家只当阿谀奉承丞相,夸他为神童,但随着与曹冲接触,司马懿越来越觉得,神童并非虚言。
两人又寒暄几句,司马懿便找机会溜出刺史府,前往韩遂府上去了,今日八位将军全在城中,且已经深夜,韩遂酒醒并未入睡,而是思量酒席之间的话语,未免有些唐突,得罪马超,可是身为长辈,又拉不下脸面道歉,所以有些无奈。
就在其左右独步,苦无计策之时,司马懿突然求见,韩遂与司马懿并不熟略,只是午间饮酒时寒暄几句而已,其他便再无话语。
韩遂听闻司马懿求见,眉头微皱,略作思量道:“司马懿与我并不相识,其父在朝中为官,与我更无照应,为何却来见我?”
“启禀主公,他说有要事相告。”
“那就请进来吧。”韩遂倒也没有多想。
司马懿进到府中随即行礼,“仲达见过韩公,酒席之上未能尽兴,还请海涵。”
听到这么一席话,韩遂有些茫然,依旧回礼道:“实在失礼,不知仲达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呀?”
韩遂见司马懿没有说话,当即散退丫鬟仆人,这时司马懿才郑重地说道:“恭喜韩公为凉州牧也。”
“仲达休要胡说,实在失礼。”韩遂慌忙说道,其实心中却有几分高兴。
司马懿故作神秘道:“公有所不知,其实朝中想让你做凉州牧,只是马超尚在不好开口,吾等与马超商议,其言愿意让你做凉州牧,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凉州八位将军同意,否则这凉州之主便不是你的。”
韩遂本来还想着如何向马超赔礼道歉,没想到朝廷让自己做凉州牧,孰轻孰重韩遂心中自然明了。
“可是这八位将军皆是马腾之兵,自然不听我之调遣,凉州牧恐怕做不成呀。”韩遂自顾自地说道。
司马懿倒是一点也不着急,良久说道:“事情我已经传达,但是请将军记住,今日你不为凉州之主,他日马超便为凉州之主,到时候西北城池还能尽在韩公手中吗?”
“一山之中岂能容下两只老虎?”
韩遂想起以前他和马腾各管凉州诸城,今马腾进京,马家士族和韩遂的关系只能谈得上一般,除了马超之外,其他人很少和韩遂联系,这就意味着自己逐渐被孤立,若是让马超为凉州牧,又兼任凉州刺史,自己便是无名之辈,因为一州之中,只有刺史和州牧最大,如今马超已经身为凉州刺史,若兼任凉州牧,大事不妙。
“仲达可有良策。”韩遂低声问道。
司马懿本来就是一个说客,便顺势说道:“末将不过一个教书先生,其中道理我也不知道,但能为者何必屈居他人之下呢?如今朝廷有意,公不自取,悔之晚矣。”
“另外那八位将军正处于飘忽不定之际,韩公今夜派人前去送些礼物,明日马超让他们商议事情,若真想让韩公为凉州牧,那八位将军也会同意马超之言,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还请韩公三思。”
韩遂坐在旁边,长舒一口气,听闻司马懿之言,略微颔首,便认真说道:“仲达虽然年轻,但你所说十分受用,我这就派人前往八健将府中周旋,不知仲达还有事否?”
司马懿稍微起身,面色沉着道:“我本无其他言语,但若马超临时起意捉拿韩公,恐难以自保,还需细细思量。”
哪知道韩遂却大笑起来,连忙摆手道:“这倒不至于,我并非空手而来,三千士卒皆在城外,马超侄儿不敢轻举妄动,仲达谨慎过度呀。”
“韩公所言极是,那仲达就先下去了。”司马懿躬身而退道。
韩遂听了司马懿的话,心中捉摸不定,但朝廷封自己为凉州牧倒是有可能,自己在凉州辛辛苦苦十多年,保一方水土安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当初董卓造逆,韩遂也派兵支援,并且没有半点怠慢,如今马腾在朝中为官,马超又是地方刺史,凉州牧空缺,想来此官非我莫属。
想到这里,韩遂也不再含糊,当即派人前往八健将府中,并没有带多少礼物,只告诉他们保举自己为凉州牧,到时候会再分给他们兵粮,作为将军,士卒和军粮才是最有吸引力的东西,八健将自然效劳。
次日清晨,马超按照曹冲的安排,早早地将请帖发出,没想到依旧有韩遂的请帖,马超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拜韩遂为凉州牧,询问八位将军的意思,在马超看来他们定然不会同意,也好给韩遂一个下马威。
宴会定在午间,作为朝中代表出席的只有曹冲,周不疑等人有他们的事情,马超早早备好佳肴美酒,先和曹冲聊会朝中事情,便去了凉州牧府赴宴,凉州牧府目前没人住,只是仆人料理,马超将宴会设在这里也是别有用心。
下午两时诸位将军便陆续赶来,依次排座,马超将自己设为主位,曹冲为左,韩遂为右,韩遂来到之后,看见自己的位置排在第三,心中已经有几分不悦,并未说话,只是坐在原处默默饮酒,不时与曹冲寒暄几句。
酒过三巡,马超先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看了一眼周围,随即借着酒劲说道:“如今凉州十五城三十二县无主,诸位虽然守在各个城中,但不能群龙无首,我并不是凉州牧,只是刺史而已,管理五城已是僭越,实在力不可支,公子可有合适人选?”
曹冲正在听他讲话,谁知话锋一转,便将皮球踢到了自己这边,意思很明显,不是我想让韩遂当凉州牧,而是曹冲举荐而已,最后事情也好收场。
这时曹冲也不好再继续沉默,便放下酒杯,很是认真地说道:“凉州能有今日太平景象,并非一人之功,多亏韩公为民去除逆贼,且稳住凉州十多年,当真是劳苦功高,我虽不才,愿意举荐韩公为凉州牧也。”
韩遂闻言,心中大喜,没想到曹冲竟然还为自己说话,没有举荐马超,殊不知这不过是马超试探他的伎俩而已。
马超稍微颔首,“公子所言有理,叔父的确实至名归。”
刚才纷乱的宴席,渐渐寂静下来,马超见状继续说道:“我和曹冲公子都没有任何异议,不知道八位将军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