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我给君主的武器用上了吗？”雁偷偷在子暮耳边问道。　　子暮笑着摇摇头：“我们相安无事。”　　雁大吃一惊，皱起峨眉问道：“所以说，君主嫁给他一年，甚至连同床共寝了，他都没有碰过你？”　　子暮涨红脸，说不出话。　　“他不会是不行吧？”雁脱口而出。　　子暮吓了一跳，连忙说：“姐姐不要胡说。”　　“那他怎么会······”雁的神色却很理直气壮：“君主温柔识大体，容貌又出众，他怎么会不喜欢君主？何况我听说他很好色的。而且，似乎那种不行的男人，为了掩饰自己的缺陷，都会假装自己很好色。”雁确信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子暮。　　雁一本正经的推理并没有动摇子暮。子暮摇摇头说：“大人只是对我没意思，没别的原因。不然他不会找那么多妻妾的。”　　“我不信，我不信他那些妻妾会比君主好。”雁义愤填膺地拍了一下桌子，走出房门。　　子暮已经想到她要干什么了，连忙追出去。绕苓倒是觉得很好笑，也跟上去了。　　雁把风秦府上的姬妾一个个都仔细端详了一遍，被看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倒是香断落落大方，自顾自地弹琴。其余人都姿色平平，唯独香断明媚动人，但在雁心里也比不上子暮。　　“听闻儒人昨日就回来了，香断原本是想为儒人唱歌的，但是又怕误了你休息。”香断停止鼓琴，袅袅娜娜地走到子暮身边。　　雁一旁笑道：“不知你唱歌如何？可我方才听了你的琴声，弹得不如君主。”　　“姐姐又胡说。”子暮有些窘迫，连忙说。　　香断却没生气，从容笑道：“之前知道儒人会吹埙，还教了我和很多姊妹，没想到儒人还会弹琴。只是······”香断看了看雁：“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称呼她作‘儒人’？”　　“哼，我才不承认风秦。何况，君主已经和他断绝了······”雁话没说完，子暮就着急地喊了一声“姐姐”。　　香断多少看出了一些端倪，却没有让子暮难堪，便说：“让奴婢也享受一些耳福吧。”说着，抱着琴递给子暮。　　子暮摇摇头说不会。雁脱口而出：“从前君主常常弹给三公子听的。”　　哎呀。子暮无可奈何地看了看雁，最后还是抚起琴来。少了几根琴弦的琴，发出的乐音居然神奇的连贯，琴声清幽，如雨声阵阵，扣人心弦。　　香断听出了是《南山雨》，因为琴少了几根弦，子暮随机改变了一下曲调。这才使得整首曲子下来一气呵成，没有突兀的转音。她的确是精通琴艺。　　而这次，是子暮自抢婚之后第一次弹琴了。　　见完香断等人，雁便往西厢去，子暮一边喊也只能一边跟上去。　　通向西厢的回廊，种满了芍药花。只是未到花期，芍药还未能开放。雁眼馋地看着，回头对子暮说：“君主说过想在我们的竹屋外面种白芍药的，但是一直舍不得花钱买。风秦种了这么多给那个女人，我真想偷偷把它们挖出来，移植到我们篱笆那里去。”　　“姐姐可不能这么干。”子暮说道。　　雁看了几眼也就走了，笔直往眉娘闺房去，子暮如何劝都不行。绕苓却鼓动着雁：“雁姑娘陪儒人去吧。儒人不在的时候，那个女人无法无天了。要让她知道，谁才是正室。”　　眉娘一开始见雁飞扬跋扈，以为她是子暮，心里还有一些忌惮。但是后来发现雁身后懦弱胆小的女人才是子暮，她又洋洋得意起来。雁和眉娘风风火火地斗起嘴来，雁甚至想动手了。子暮连忙拉住雁。　　“出嫁一年还是处女，这样也叫儒人吗？”眉娘立起峨眉骂道。　　“吧”地一声，眉娘脸上印出五个手指印。　　几个家臣听闻争吵声都跑进来，见到这一幕。家宰培相在站在一旁，显得十分为难。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向来养尊处优的眉娘发起疯来，抓住雁的头发撕扯她的衣服。雁岂是容易被人欺负的，一扬手再给她一个耳光，闪亮地一转身摆脱她的纠缠，整理了一下衣服，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将她推到地上。　　“你给我听着——”　　雁指着地上的眉娘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认为你的嚣张来源于风秦对你的宠爱，那么，我爱君主爱得更多。再者，如果你认为你的骄傲来源于你的身份，那么，君主是当今天子的女儿，你是什么？君主是正室，是风秦明媒正娶的儒人。而你是什么？”　　雁的话音落下，在场的人默不作声。　　似乎刚刚反应过来，眉娘这才哼哼唧唧地哭起来。她的哭声瞬间打破了寂静。众家臣围着眉娘劝慰起来，有些人则跑去抓雁。雁拉住子暮好不容易才甩掉了追着的家臣。　　“他们一定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但是我心里太爽了。”雁拉着子暮走出风府，这才松了口气。　　子暮气喘吁吁地看着雁，笑了一下，脸色变得忧愁：“可这样，大人要生气了。”　　绕苓追上来，累得直不起腰：“雁姑娘，太过瘾了！”　　雁对绕苓说：“风府待不下去了，我想和君主走，你一起吗？”　　绕苓大惊失色，连忙说：“为什么要走呢？大人不会怪你的······儒人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能走呢？大人会难过的。”　　子暮为难地对雁说：“姐姐为我出头是好事，可是打得她太重了······我们还是回去道歉了再走吧。”　　“凭什么道歉，是那个女人咎由自取。”雁撅起嘴来。　　“可还是要给大人道歉的······毕竟扰乱了府上安宁。而且我也和他断绝了，所以也不算是他的儒人，和他的小妾吵闹没有意思。风秦对我一直都很客气的，我们也不能给他添乱······”子暮自言自语般絮絮叨叨。　　“‘断绝了’是什么意思？”绕苓大吃一惊。　　绕苓还没有听到答案，雁便拔腿就跑，原来是家臣追出来了。没看见雁却只有子暮，家臣也不敢对儒人动手，何况她什么也没做。　　子暮意欲回去给眉娘道歉，绕苓却拦住了她。　　“雁姑娘说得没错，凭什么给她道歉。不知道大人会不会生气，所以儒人和雁姑娘走吧······”绕苓泪落如雨。　　“绕苓······”子暮轻轻拉住她的手。　　“绕苓要是也和雁姑娘一样有用，可以保护儒人，那么绕苓一定会留儒人的。可是绕苓太没用了，真害怕儒人受欺负。”绕苓抹着眼泪，推着子暮走。　　培相站立在府前，看着子暮一个人离开，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