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听到那侍人的话本是玩闹调笑的语气,俊生生的脸上喜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微微眯了起眼,眼睑处形成一道深邃迷人的钩褶来,只冷眼瞧着那几位侍人
他们这些偏僻乡野里的男人一辈子都没去过真正的世家宅院中以为那里的夫郎锦衣玉食除却侍奉妻主、诞育女儿等分内之事外其余一概事情都不用做纯是享清福。
可惜天下并没有那般理想的好去处宅院之内的争斗也是激烈凌厉得很,屋内的槽心事一点儿也不比外头少甚至稍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不,我曾有言在先,这辈子都不会入姜府半步。”陆修的眼角微勾一双狐狸眼带着冷冷艳艳的笑意,对那些伺候的侍人道。
他一手轻轻地揉了揉小腹眸间闪过一道难以察觉的凌厉之色
既为人父,就不得不为肚子里的孩子筹谋了。
他的女儿合该甫一出生就是金尊玉贵,为什么要在小小的姜府内宅出生呢?
领头的中年侍人也是个惯会看脸色行事的,见了陆修如此言语却仍是半愣了一下。
而榻上的陆修则怠懒地躺在竹枕上,在心里头默默为自己盘算着。
且说姜洛从幽静雅致的客舍中出来稍一从东南处走了走便是东镇衙门。
“姜二姑娘我们东镇现下就是这么个情况。”东镇府尹将厚厚一沓账本双手奉给姜洛又介绍道“本府今年田垄税收共计三千二百一十两收缴上来的却只有一千余两而商税便更难收取了自古以来祖宗奶奶们也没收取过这些,吾等哪里知道该如何收取?”
说罢,她摊了摊手,笑着道:“总不能叫下官去田间地头上,训着村妇几两葱蒜也要缴税罢?”
姜洛接过了那账簿,翻开石青色、沾着薄薄一层灰尘的封皮,兀自瞧了瞧上面的蝇头小字,不禁问道:“去年京畿一带风调雨顺,为什么农税却收不上来呢?”
东镇府尹听此,却收敛了笑意,在一旁迟疑了半晌,愣是不说出一句话来。
姜洛将视线从账簿中移到了东镇府尹身上,略瞧了她一眼,心下不由得有些惊异。
那东镇府尹转而赔笑道:“姜二姑娘,您奉陛下旨意,不是为了查清商税么?这农商之间泾渭分明,也毫不相干呐。”
姜洛此时一分惊奇化为两分
究竟东镇上的农税是个什么原因收缴不上来,让东镇府尹连说明缘由都不敢呢?
姜洛也知继续追问下去不会有答案,便也顺着话音道:“那商税收不上来,又是什么缘由呢?”
东镇府尹拱手道:“确切地说,我们东镇至今还未曾收取过商税,这其中缘由错杂纷乱,还需从头讲起。”
姜洛将账簿放到了案上,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