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嘀咕,转头:“来,喝一口圣水。”
圣水?
插着松柏枝那个??
“不不!”小满翻身便起:“那个……婆婆,我爹找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回见!”
说罢,她飞似的跑了。
“咦?”巫女手里抓着个七彩瓦罐,并不是地上那只。
雷望着她的背影:“小满比以前活泼多了啊。”
卜莘翻了个白眼:“人家拒了你的婚开心成这样,你有什么好开心的?”
她一句话落了所有气氛,雷抿着嘴闷头干活。
没人应话,卜莘更生气了,把沙蟹捣得汁水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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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小满的调查,所谓圣药,就是一种发酵的生物肥。
沙蟹是甲壳动物,充分发酵后会提供磷肥,草木灰则是钾肥,有杀菌消毒、抑制病虫害的作用。
那童男童女的尿液就不用说了,提供大量氮肥。
既如此,她便去了趟农田。
据巫女说那玩意要封存十五天,稻子们真的可以挨过半个月吗?
稻田里,水稻稀稀拉拉一片,小满举着火把蹲下身,瘦弱的稻苗不到小腿高,泛黄、叶面有焦黄斑点,但最致命的病症还是它们从基部开始逐渐枯萎。
发病较早的水稻已经干透了,拔/出来一看,根已经腐烂死亡,上面布满菌丝。
“啧……”菌丝上成熟的孢子散落在空气中,小满嫌弃得要命:“立枯病啊。”
她站起来环顾四周,突然朝稻田旁走去。
田埂边,人们利用有限的土地搭了几个瓜架子,现在上面只剩残枝败叶,有一只遗留的果子,剖开一看也已经坏死了。
地上杂草丛生,最高的茂密到腰,小满寻找着瓜的根部,拔起来一看,果然和水稻是一模一样的。
立枯病的源头在这棵烂死的瓜。
看地势,瓜架子高,下雨时雨水会顺势进入水田,里面的病菌便随着雨水流遍每一片农田。
小满花了20金币,悄悄从商城兑了一把砍刀,三下五除二把这片杂草全剃光,但想要使这片土壤恢复生机,还需要深耕,需要彻底消毒,这样才能扼制住病原。
但她没有消杀药物,部族里的人们也不能提供帮助,而商城里……目前只有氟硅唑这一种药。
“氟硅唑……”
小满将砍刀别在腰后,准备回去。
“我记得是八千倍水……吓!”
冷不丁,她又遇上刚才那个高大少年,对方站在田埂上,似乎一直在看着她。
小满站在原地,少年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小满迟疑,想起这人常常在卜家兄妹身边出现,应该是他们家的人。
但具体是谁,不得而知。
回到部族,祭祀已经接近尾声,小满被涂氏抓住,去给一通叔伯敬酒。
他们酒热正酣,姒壮站起来振臂一呼:“壮我部族!”
“壮我部族!壮我部族!”
小满搞不懂他们突然来的热情,转头一看,涂氏和大信长眼里也闪着的光。
好家伙,他们这是达成了什么有效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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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天后,圣药发酵成功。
族里又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巫女带着卜莘去田里施法。
所谓‘施法’,就是把圣药兑成一大缸水,用松柏枝蘸取,甩在植物身上。
这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天,小伙子们抬着装满药液的大缸,大家扶老携幼一起聚到水田边。
小满见族人都没在意,换了几包氟硅唑悄悄兑进圣水里。
氟硅唑是一种墨绿色,乳油状的农药,对于立枯病、黑斑病有很好的效果,最重要的是它高效又廉价,1毫升能兑八千倍液,而一小包才几毛钱——虽然在商城里要2个金币。
圣药的味道真是一言难尽,小满边加边干呕,但也因此掩盖住了氟硅唑的味道,使她悄无声息完成了任务。
今早小萌给她开了支线任务,奖励是一斤高产籼稻的种子!
仪式还在继续,头戴五彩羽毛的卜莘来到圣药前,用松柏枝条蘸取一些,然后踩着鼓点将它们甩出去。
小满站在人群后,心说没有喷壶只能这样打药了。
奄奄一息的稻苗接受着药水的滋润,在夏日的风里摇摇晃晃。
氟硅唑要连用三次,每次间隔三天,后面两次打药只能她半夜悄悄来了。
卜家的人群中,雷揪住另一个少年的衣服:“刃?你在看谁?”
被叫做刃的少年回头:“没有。”
“你这几日在忙什么?卜莘说老是找不到你。”
相比雷,刃寡言得多,雷搭上他的肩:“怎么还一副认生的样子,你虽然是奶奶捡来的,但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兄弟啊。”
“等秋收后你娶了卜莘,我们就真成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