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博弈(1 / 1)欲品秀色须漫步首页

风靖寒早早出了啸风山庄,到了约定的茶楼。茶楼是一清静的雅间,装饰精美。  昨夜他过去梅沁苑时,季雨寒正教秋分识字。  “你的名字,秋分。”季雨寒写下字,指着展示给秋分看。  说着还详细的解释这两个字的意思。  “秋分者,阴阳相伴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她念了一句话,秋分迷惑的搅搅手绢。  “我只知秋分是个节气名。”  “对,我自己的名字也是节气。”季雨寒点点头。  “咦?姑娘的闺名不是叫雨寒吗?”  “我出生在天气最热的六月,酷热干旱的时节,父亲特意为我取了雨寒二字相消,正好我也五行缺水。”  “哦。”秋分点点头,虽然她不太明白秋分这个词可有深意,但也比她从前叫二丫好听。    不远处叠着被子的白露羡慕的朝季雨寒处望了一眼,又转回头认真铺着床。  季雨寒看过去,向她招招手:“白露过来,我教你,只是你的露字有些复杂,可能难学一些。”  白露露出笑意,正要过去,却看见风靖寒踏入门的脚步,忙又害怕的低下头道:“我……我笨,定然学不会,还是给姑娘铺床吧。”  季雨寒正要再劝,已听见身后风靖寒淡淡的声音:“你们先下去吧。”  白露和秋分听话的退了出去。  “原来你的名字是这个涵义。”风靖寒笑一声,轻声重复了下她的名字。  “那为何你单名一个寒字呢?”季雨寒好奇的转头问道,“显的好冷清。”  “靖者,定也。我为风家长子,当承家业,照拂弟妹。”风靖寒低声道。  “寒者,谦也,母亲应是希望我谦逊处世。”他少年时,天资聪颖,很是意气风发,锋芒毕露,与如今的沉默内敛截然不同。  “令堂爱子计深,可谓用心良苦。”季雨寒不由得感叹道。    季雨寒知道风竣扬乃风靖寒收养之子,这个名她也喜欢,寓意其功成名扬。  “喝过药了?”他过来的第一要务便是督促她喝药。  季雨寒哭丧着脸点点头:“杨公子说我还要喝好几个月。”  风靖寒坐到她旁边,拉过她手安抚道:“听话,早些调理好身子。”  “我明日可以出庄吗?我想买些布料。”季雨寒问,天气一天天热起来,她想重新买些衣服。可那日她擅自去了碧云寺,风靖寒生了好大的气。  “后日我陪你一起去。”在蛊毒引出之前,风靖寒可不放心她单独再出去。    “庄主这几日都忙些什么呢?”好几日都不在庄里。  他在忙什么?  风靖寒实在撒不了谎,便转了话语:“你若觉得闷,不妨多想想以后的孩子叫什么名?”  孩子?!  季雨寒无语的涨红脸:“我们还没成亲呢!?哪里就要想孩子的名字了!”  见风靖寒戏谑的笑,季雨寒又恼怒的争辩道:“要想也该是你来想。”  “我已想好一个字。”风靖寒一本正经的答道。  “啊?!哪个字?”季雨寒呆呆的看着他。  风靖寒:“风。”  季雨寒:“……。”  意识到风靖寒在调戏她,季雨寒嗔怒:“庄主越来越不正经了。”  从前是她不太正经,他严肃的很,如今本质都暴露无遗了。风靖寒虽冷漠,但二人独处时,他惯爱调侃她。    孩子?!  此刻,风靖寒坐在茶楼窗前,望着不远处,心情略有些复杂。  蛊毒的原理,是吸噬宿主精气,耗损身子。若能在几月内引出,她的身子也需调理几月才行。在此之前,杨子炎强调过,断不可有孕。    林紫烟到时,风靖寒已等了约莫半个时辰。  “庄主。”林紫烟拘谨的立于一旁,今日的她,并未盛装,只是涂了些胭脂,更显得肤白唇红,楚楚动人。  季雨寒也不爱化妆,她常说十八九岁的年纪,皮肤底子这么好,为啥要用脂粉遮住。  “坐。”风靖寒看了看对面的椅子。  林紫烟微理裙摆,侧身坐下,才又抬起头来。一举一动皆是从前大家族里良好的教养。    风靖寒默默的打量了她半响,正襟危坐,微低着头,娴静端庄。  与季雨寒截然不同的性子。  季雨寒是闲不住的,若是此时换作她,被风靖寒这么打量三十秒,早就开口问话了。  但林紫烟却静静的不动,任由风靖寒打量着,只是脸颊飞上了一抹红晕,有些心思昭然若揭。    “殷娘告诉你了?”他问。  “嗯。”林紫烟点点头,两人又沉默了半响,林紫烟才站起身朝风靖寒行了个礼:“风庄主这几年的照拂,紫烟感激不尽,在此祝庄主与季姑娘百年好合。”    出乎意料的,对于风靖寒的举动,她并无怨怼,而是这般知礼感恩?  风靖寒挑眉,略有些意外。她越是这般懂事,他倒有些不好开口了。    “数年前我曾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林父乃翰林院官员,风靖寒曾考过进士十七名,自然见过他。  为人正直,虽有些迂腐,但并无极端过错。只是皇帝登基初期,朝廷推行新政因意见不合所致的仇怨,挡了既得利益者的路罢了。  所以,风靖寒愿意出手帮林紫烟。  林紫烟抬头,眼里已泛起泪光。罪臣之名,常人避之莫及,又怎么会以“令尊”相称。    “你若愿意,我可助你离开伊红园脱去罪籍,给你新的身份,再不受罪臣之女牵累。”风靖寒慢慢开口,语气平平淡淡,似乎只是举手之劳之事。  林紫烟睁大眼,有些不可置信,平常青楼女子攒够银子赎身并非难事,可她却因罪籍所困,一辈子都无法离开青楼。  风靖寒却有办法?!此事暂且不论。  她转眼反应过来,风靖寒若要这么做,数年前便可以做了,何至于等到今天。  那他今日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    “庄主这样帮我,可是有所求?”林紫烟问,直接却又忐忑。  “是。”风靖寒点头。  “只是我身份卑微,又能帮到庄主什么呢?”林紫烟自嘲一声,嘴角泛出一抹苦笑。  这半分嘲弄的辛酸意味恰到好处。    风靖寒顿了顿。    “事成以后,我会给你一大笔钱,保你后半生荣华富贵,自由安定。”风靖寒虽说的云淡风轻,林紫烟心却沉到了谷底。    虽风靖寒并不喜欢她,但林紫烟深知自己的容貌与才情皆属上流,他愿意花这样的大价钱在她身上,究竟要她做何事?    把她送给某个权贵以博欢心?    “庄主不妨直说。”林紫烟垂下眼,万念俱灰。    第二日一早,风靖寒守约陪着季雨寒去逛街,有风靖寒这个大金主在,慕容惜与季雨寒都开心的买买买。  因成亲需要些首饰,几人到玉品阁选购首饰出来后在门口,遇上了林紫烟。她带着丫环秀妍从街边正往这边走过来。    季雨寒今日打扮的十分清新,薄薄的翠绿汗衫衬托的轮廓纤细,肌肤如雪。  她今日让秋分将头发大数搂上去,脖子上只留下薄薄的一层,发髻不厚重,只在头顶挽了一圈,用一支简钗别住,在炎热的夏日显得格外清爽。    她同慕容惜挽着手臂正讨论刚刚看到的首饰,风靖寒则默默的跟在两人身后。  林紫烟刚走过来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她看了看风靖寒,又看了看季雨寒,快速的转开眼,低头带着丫环走向了另一处街头。  季雨寒觉得有些奇怪,今日林紫烟的神情异常平静,不是倾慕,也不是难过,似乎当他几人是陌生人一样。  她直觉的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风靖寒,正对上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也很平常,似乎根本未看见过林紫烟一样。    这种诡异的直觉让季雨寒隐隐觉得奇怪,却又说不出来是为何?  季雨寒倒只是心里胡乱想想,一旁的慕容惜已转头对风靖寒说道:“大师哥,那边那个姐姐你不认识吗?”  风靖寒皱眉:“……。”他瞧见季雨寒看过来的眼神,没有回答。  “可之前寒姐姐说你们认识呀。”慕容惜不解的问,看向了季雨寒。  季雨寒之前只简单说两人认识,并未说认识的具体含义。    “有过几面之缘。”风靖寒淡淡的说道,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几面之缘?!  这个解释,季雨寒觉得怪怪的。  “好多夫妻都是洞房当晚才第一次见呢。所以见几次不要紧,关键看缘分。”季雨寒扁扁嘴。  风靖寒:“……。”  “我才不要这样,万一对方很丑怎么办?”慕容惜摇摇头,不赞同的说道。  “对呀,很丑只能自认倒霉了。”季雨寒苦恼的想。  “若真的很丑我就休了他,他若对我不好我也休了他,反正他也打不过我。”慕容惜一本正经的说道。  风靖寒、季雨寒:“……。”  季雨寒默默的叹口气,拉了拉她手:“慕容大叔就这么教你?误人子弟啊。”  “不过大师哥不丑呀,你就不用担心了。”慕容惜转头认真打量了下风靖寒,看向季雨寒。  “还行吧。”季雨寒快要忍不住笑了,又好奇的问:“小惜,你与庄主谁的武艺更高些?”  慕容惜思考了下,认真的说:“目前我还打不过他,可我多练几年一定会赢的。”  慕容惜这么厉害!?  “那如果以后庄主欺负我,你会帮我吗?”季雨寒作忧愁状。  风靖寒:“……。”  慕容惜:“会,我不喜欢他。”  季雨寒:“……。”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风靖寒无语的望天,他有些担忧,若让季雨寒再和慕容惜相处,以后会是什么状况?    几人有说有笑,风靖寒扶她二人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上了去,钻进马车前,他往方才林紫烟所在的街角看了一眼,见林紫烟与秀妍正站在角落处,远远的望向这边。  见他看过去,林紫烟像是很开心,转眼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快速低下了头。    风靖寒收回眼神,上了马车。    林紫烟望着远行的马车,唇边扯出不易察觉的一笑。    争宠宅斗,她从前在家里见多了。  只是身为条件优渥的嫡女,她无需争宠而已。  可如今她这般处境,再不做些什么,只怕什么也得不到。  昨日上午,她恰到好处的感恩,懂事识大体,让风靖寒对她刮目相看。  然后字里行间若有若无的流露出淡淡的忧愁,让人心生怜悯。    她本以为风靖寒要将她送给权贵之人。  可并不是。  风靖寒不好启齿。  她却是满心欢喜的。    她甚至无比庆幸,她当初下决心跟着园里其他前辈学习之事。  方才在玉品阁门前,林紫烟能看出,风靖寒对季雨寒的情意,他在季雨寒身后注视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柔情,与看外人的冷漠截然不同。    她很知分寸快速走开,不能造成他的困扰。  可她站在街角原地没走开,就是在赌,赌风靖寒会不会看她一眼。  事实上,他看过来了。  虽然只是简单一眼,但并非从前那般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很羡慕季雨寒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也觉得很刺眼。  总有一日,她要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