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确实是仗着生死蛊有恃无恐,但在下蛊之前,她其实也没怕过他。而且,他想杀的是她,又不是其他人,为什么反倒是其他人见了他就像是见了什么黑白无常,拼命躲避。
他就是再凶,也凶不过昨夜一上来就威胁她的那会儿。那会儿她都没什么感觉呢。
将饭菜布置到桌上,白芨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将之前的误会说清楚。
“你还没回答我,”白芨将筷子递给刺心钩,挑起了话头,道,“你说我对你有所图谋,这个想法到底是因何而起?我究竟做了什么事,让你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刺心钩沉默着夹了口菜,又是完全不打算回她的样子。
“……你这样逃避,我们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白芨正色,缓缓道,“有问题,就要说清楚才行。”
刺心钩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开口,道:“你打算如何去武州?”
“你这是岔开话题?”
“不想去武州了?”
“为什么避而不答?明明是我做了让你误会的事,为什么是你不想回答?”
“打算如何去武州?”
“……”
白芨叹了口气。
好的吧,他不想说,她好像也没办法逼他。
“还能怎么去,骑马去呗。”白芨道。说完,她抓住了这个话茬,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你对追踪反追踪什么的有研究吗?我们会不会被他们追上?”
“没有,也没必要。”刺心钩道,“追上就追上。”
真是自信。
白芨羡慕到落泪。
以及,他对追踪没研究哦!那她对逃跑更有底气了!
白芨开心。
开心之下,白芨开始关心起临时靠山的身体来,道:“吃过饭,你就先睡一觉吧。”
“用不着。”刺心钩道。
白芨就又来劲了,再次开始教育,道:“不是说了,一直不睡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吗?我们也不差这些时间,你就先睡一觉,有事晚上再说。”
“我睡过了。”刺心钩道。
“嗯?”白芨疑惑,转头看了看床边的被褥,确实没什么被动过的痕迹,“你们练武的人,坐在这儿就能睡好?”亏她困成那个样子还上上下下给他铺被子呢。
刺心钩没回她。
白芨毕竟不是神仙,她看不到,在被整理回原样的被子底下,其实已经有人睡过的痕迹了。
既然刺心钩也已经休息过了,吃过了饭,白芨就张罗着要离开了。
毕竟……楼下的掌柜是真的太可怜了。生意做得这么心惊胆战,真是太不容易了。
离开时,刺心钩真的甩下了远高于他们食宿费的银子。白芨理解为,他这是乖乖地赔了桌子。要是中午走的客人都没付账,那这钱也够了。
所以说,刺心钩还是很守规矩的嘛。其实真的没什么可怕的。
白芨正走着神,忽然就被刺心钩单手拎上了马。
“其实,”白芨忍不住道,“我会自己上马的。我马骑得还不错呢,你见过的。”
刺心钩没说话,翻身坐到了她的后面,缰绳一抖。
便又是那样的感觉了。那种……不会落下马,也不会有其他的危险,因为有非常厉害的人圈在自己身边。
……这样的感觉。
二人策马,离开了这个小镇。
就在白芨和刺心钩离开后没多久,一个俊朗的青年赶进了客栈。
他带着人问遍了附近的城镇,一直到第二天过了午时,才问到了这里。
“掌柜的,”青年风尘仆仆,急切却很有礼貌,道,“我听闻,您这儿曾住过一个高大凶煞的男子,还带着个漂亮姑娘一起的?”
“可不是嘛!”那掌柜曾被吓得不轻,如今顿时打开了话匣子,抱怨道,“姑娘不能算是特别漂亮,但那男人是真的凶啊!那阴嗖嗖的凶煞气势,啧啧,一见他,我这腿都软得站不住。要我说——”
“那姑娘呢?尚且安好?”青年急切地打断了他的话。
“安好……最后看着倒还是安好的。只是,那男人曾经把桌子给砸了个粉碎,怕是在威胁那姑娘呢!啧啧,当时那气势,隔着楼板都压不住,那么大张桌子,都碎成块儿了!真是吓人。要我看呀,那姑娘是早晚得出事!唉,我看那姑娘倒是个好人,真是可怜呀。”
“什么!”那青年听着,脸上有无法掩住的担忧,急着问道,“他们往哪里去了?!”
“这个嘛……”掌柜摸了摸下巴,而后一脸真诚,“往西边去了。”指了个相反的方向。
开玩笑,若是真指了正确的方向,让这些人追着了,那阴嗖嗖的煞星回来算账可怎么办?
青年闻言,谢也没道,转身就跑出了门去。他很少对人如此失礼。
门口,有几个人等着他。
“谷主,可问到了?”
“问到了。”决明脚步不停,翻身上马,“往西边找!”
“好!”几人应道。
又有人忍不住恭维他:“要不是谷主深明大义,揭露了那妖女的真面目,我们怕是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绝不能让妖女跑了!”
“可不是嘛!”
“挖出母蛊!”
剩下的人附和了起来。
决明抿着嘴,缰绳一抖,驾马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