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妙禾整日坐在府中,时时刻刻都有些心不在焉。
除了进宫觐见太后,陪小皇子玩闹。
她的生活,一下子变得宁静闲适下来,却又有些令她无所适从。
晏子展离开的第二十三日,孔妙禾收到了他的家信。
他的字迹如人,锋利遒劲,寥寥数语交代了自己的处境。
末了,还嘱咐她勿要挂念。
她收了信纸,喃喃道:“谁要挂念你了”
她月初喝了一次药,也试过从送药人那一端去查药方。
追问许久,才知道晏子展竟然谨慎至此。
这药是在别处煎好了送来,灶房只是负责热了一热。
王府中经手之人,无人知道此药的来历,更遑论药方。
她仗着晏子展不在府中,书房与卧房都仔仔细细探查过,却丝毫没有药方的踪迹。
看来他为了困住她,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竟连出征,都记得要将药方带走。
她叹了口气,屋檐上陡然向下吊出一个脑袋来。
孔妙禾心中一跳,又翻了个白眼:“滕英,你想吓死我不如直接杀了我。”
滕英一跃而下,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
“叹什么气啊,想见王爷就去找他呗。”
孔妙禾:
我是想见药方,不是想见晏子展。
孔妙禾懒得搭理他,只是问:“有什么什么消息,西和边境战况如何?”
滕英告诉她,一切如常,大俞占于上风,只是西和国十分狡猾难缠,不到最后一日,坚决不投降。
“只怕这战事,当真还要再绵延数月。”
“我说真的”滕英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我也想去沙场杀敌,你要是去,我可以护送你,怎么样?”
孔妙禾咧咧嘴:“不怎么样。”
她起身要走,听见滕英在身后懒洋洋地说。
“没意思啊没意思,咱们王爷蛰伏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陛下肯让他主帅出征,我居然不在场?”
电光火石间,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孔妙禾脑子里。
她转过身,气势汹汹走到滕英面前,追着问:“你刚刚说什么?”
滕英被她这魔怔了的模样给吓到,吞吞吐吐地说:“我说咱们王爷蛰伏”
“后半句。”她皱了皱眉。
“哦,我说好不容易陛下肯让王爷主帅出征”
只一瞬间,孔妙禾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她背后渐渐渗出了冷汗,这才想起,书中晏子展对晏齐礼的支持向来是低调不引人注意的。
一直到皇上驾崩,太子登基前,皇上才知道晏齐礼身后一直有晏子展相助。
“早知今日当时就该让他死在西境!”
皇上气得吐血,闭眼之前恶狠狠地说了这么一句。
早知今日
是了,书中描述虽不多,但当今圣上其实一直忌惮着晏子展的能力。
临死之前才知道自己培养的太子,竟一直仪仗着晏子展的支持,他担心太子即位后,晏子展会成为摄政王,把控朝政,太子皇位将岌岌可危。
也正是由于他的猜忌,令他气急攻心,一口血吐出来,命数也断了。
而如今呢
孔妙禾三番两次出谋划策,替太子谋划,化解危机。
导致晏子展过早暴露,前段时日晏子展遭人谋害正说明了这一点。
朝中上下,现下无人不知晏子展是站在太子殿下身后的。
那么如此顾忌晏子展的当今圣上,又为什么会同意晏子展出征呢?
要知道,晏子展领军作战的能力,想要赢得赫赫军功而归,似乎是铁板钉钉的事。
“早知今日,朕就应该让他死在西和。”
孔妙禾一遍遍地想,越想越心慌。
书中皇上未来得及做成功的事,如今又会如何?
滕英看着孔妙禾一张小脸煞白,失神的杏眸失去光彩,他也着急,不住地在孔妙禾眼前晃了晃。
“你怎么了?阿禾?”
孔妙禾回过神来,看着滕英,笃定地说:“滕英,我们去找王爷吧,立刻,马上。”
滕英一怔,似乎是没反应过来,脸上挂着要笑不笑的表情。
孔妙禾却镇静下来,平静地看着他,说:“我们要去救王爷,王爷有难。”
她不能看着,晏子展因为她的出现改变了剧情而丧命。
两人安排好府中的一切,便悄悄出了府。
行军要走大路,需要花费不少时日才能抵达西境。
但滕英早年游荡江湖,知道不少乡间小路。
两人马不停蹄地往西境赶,各个心情沉重。
孔妙禾虽日常也习武,但到底身子骨差一些,轻功更是不行,时常气喘吁吁。
两人驾马,遇到马匹无法通过的小路,就用跑,用轻功。
滕英有时候急,也会直接背着孔妙禾用轻功走,就当是给她时间休息。
这一路上,气候也在不断变化。
但他们心中都有着共同的目标,所以风雨无阻。
赶到大俞军营帐的时候,已是十日之后。
这一日,晏子展正在与副帅商量行军策略。
“报!有两人称是王爷府兵,请求觐见。”
晏子展皱了皱眉,怎么都不相信自己有府兵会冒冒失失赶来边境。
他这边与副帅正商讨要事,正想挥挥手让人退下。
却听见小兵又说:“一个男子说自己叫滕英,让属下前来通传。”
晏子展的呼吸停了一瞬,滕英被他留下照看孔妙禾,若非出大事,他不会擅自离府。
是阿禾
“快宣。”
他左等又等,等到有人掀开帐帘,入目却是一双小巧的女式长靴。
他屏住呼吸,随后便见到,帐帘掀开过后,露出了一张白皙秀丽的小脸。
孔妙禾眉目带着急色,眼眸却依然澄澈莹亮,她撞进晏子展视线的一瞬,浑身也僵了一僵。
两人隔着几尺的距离,四目相对间,却好像只有彼此。
她赶路赶得太急,口干又舌燥,出口声音都是虚的。
“王爷”
晏子展自然明白,这一路走来会有多艰辛,也明白她受了多少苦。
那张本就瘦削的小脸,似乎又瘦了一圈。
更不用提她鹅黄色的衣衫都因为落灰而变得灰暗无比。
他谨记此刻是在军中,忙压抑住心中一阵阵如浪潮般拍打而来的甜涩感。
上前几步,牵住她的手,忍住想要将她揉进怀里的冲动。
他声音轻颤:“你怎么来了?”
孔妙禾笑了笑,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见着帐中还有许多她不认识的生面孔,竟有些觉得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在别人眼中,她是不是受了相思之苦赶来见情人的痴情女子。
“阿禾有重要的事要禀告给王爷。”她正色道。
晏子展理了理她的鬓发,别的动作一概不敢做。
他柔声说:“本王还有军务要处置,你去营帐等着,好么?”
孔妙禾本就被这么多双眼睛看得心里发毛,此刻也恨不得赶紧离开。
忙点了点头,乖巧地说:“好,王爷先忙。”
她一个人去了晏子展的营帐,只留下滕英与晏子展好有个照应。
她在帐中坐着,一颗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她安慰自己,她和滕英赶到得早,一切都还来得及,晏子展不会有事的。
可心中却还是慌,书中没有提到陛下做了什么处置,更不知道晏子展是缘何受的伤。
她现在只知道也许陛下对晏子展起了杀心,却不知道会通过何种途径又会在何时动手。
一切看似来得及,却又一点头绪也摸不到。
她没想到,她想着想着,就陷入了沉睡。
舟车劳顿,心有忧思,早已让她的身体承受了太多。
暮色四合的时候,晏子展掀开帐帘,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孔妙禾小巧的身子蜷缩在他床榻一角,双手抱着自己,明明睡去,一双细眉却还蹙着。
他叹了口气,轻轻走过去,小心翼翼将她抱起。
她确实是瘦了,整个身子更加轻盈了。
也许是太过疲累,她恍然未觉自己被人挪动过。
晏子展将她重新放置于床榻中央,又替她盖好被子。
他坐在床边,轻轻地整理她的发丝。
她呼吸平稳,脸上有着淡淡红晕,长长的眼睫倾覆下来,像蝴蝶的两翼,轻轻颤动着。
她动了动唇,他凑过去听。
只听见,烛火下,她皱着眉,呢喃着:“晏子展”
他轻轻一笑,阖上双眼,虔诚又轻柔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在呢。”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更下0点还有一更哈
阿巴阿巴今天太忙了晚上才有时间看评论
针对几个问题回答一下哈
这几章看似平静其实是在铺垫哈,有宝贝觉得不理解女主,为什么男主这么狗她还想着帮他?
首先要提到一个视角问题,因为女鹅是穿书者,她来到这个世界,这本书的所有人物对她而言就像np一样。而且她不是原来的那个阿禾,她一开始对王爷一点感情也没有,那么王爷不论如何语言羞辱刺伤她,其实对她都是没什么效果的,她顶多觉得这个人有病罢了bs,也更没有被虐到,相当于两个人根本不在一条线上,鸡同鸭讲。
再次,一开始女鹅是为了讨好试探王爷,也有邀功的意思。而后面呢,两人相处多了,女鹅对王爷的了解也多了起来,这一段就主要是写这个转变,大家应该发现,女鹅越来越少“演戏”了,而王爷也更希望她是真实鲜活的,再说又涉及剧透了,总之文案部分肯定会有滴,但是这还是有一个过程是不是?
然后,我是真没想到大家对狗王爷这么有意见!可能是自己蛾子,我居然没觉得他很狗bs,但是该虐还得虐哈,其实我真的感觉正文这几万字不虐呀,大家觉得虐么?真诚发问
然后就是最后最后一个,没想到大家这么喜欢滕英的吗!哈哈哈哈搞虾米,他出场都很少呀,而且也没有感情纠葛,总之本文!顶锅盖不换男主!再次顶锅盖希望宝贝们轻喷,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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