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理?”候天听了,转而望着缪忠,嗤鼻以笑,又道:“缪将军欲要寻个公理?不妨去九泉之下问问吴许大人啊。”
那吴许官任左都察御史,与缪忠素来交好,关系莫逆,刚被梅长青午门外斩了,缪忠得此消息,正心中悲痛的,此时听候天旧事重提,不由越觉悲伤,一时心血上涌,失了情绪,直用手指着候天,嘴里犹如咆哮般的叫道:“候天,你这个不知来处的阉人,处心积虑,陷害忠良,但有一日,必遭天谴的,吴许大人纵在九泉之下,亦不会放过尔等的。”
缪忠脾气暴躁,心直口快,可那阉人二字,便如利剑般,直刺候天的胸膛,候天瞬间便变了脸色,正欲言时,只觉身旁人影微动,梅长青已如鬼魅般飘至缪忠眼前,手中利剑已然出鞘,直指缪忠,剑尖由缪忠的咽喉刺了进去,由后颈而出,缪忠瞪着突兀的眸子,用一种惊恐而难以置信的眼神怔怔的望着梅长青,须臾过后,梅长青慢慢的抽回利剑,瞬间殷红的鲜血由缪忠的颈部喷薄而出,然后缪忠便在众人眼前慢慢的倒了下去,渐渐的停止了挣扎。
梅长青一直面带笑意,他甚至都没有再看缪忠一眼,只用手扯了衣襟,一点点的拭净了剑上的血渍,才向众人道:“各位大人,你们出征在即,圣上仁善,因怕诸位家眷留于京中无人照顾,现特命候公公与梅某前来,将诸位家眷接至宫中暂住,只等诸位荡尽逆臣,得胜返京之后,圣上定大排宴席,为诸位接风,是时再让诸位各家团聚,岂不好吗?诸位领旨谢恩吧。”
那冷峰几人,虽同是武将出身,见惯了战场杀伐,血腥争斗,可眼见梅长青转眼之间,便将缪忠斩于剑下,一时皆心中愕然,虽是心中悲痛,却也无可奈何,又听梅长青口中之言,纵是再傻,也已明白,独孤紫诺定是被妖人所惑,已不再相信他们了,因了心中恐慌,又没个对策,一时皆是无语。
梅长青眼见众人皆不作声,便下令禁军进府寻人,那冷府家眷众多,不下百人,片刻皆至厅中,那当前之人,是一年已六旬,头发花白的老妇,名唤蒋氏,乃是冷峰的结发之妻,二人伉俪情深,素来恩爱的,冷峰见了蒋氏,一时心中悲凉,又有些难舍之意,便在众人眼前拉了蒋氏之手,只唤了声:“夫人。”,那眸中,已是老泪纵横。
蒋氏却笑了,只柔声道:“老爷,您这是为国平叛,若是赢了,也是冷家的无上荣光,您该觉着高兴啊,怎么还哭了呢。”
冷峰听了,心中越觉难受,只哽咽着道:“可是夫人。”
蒋氏又微微叹息道:“老爷您放心吧,我们此去,圣上必会好生对待奴家的。”言罢又道:“老爷,若你此去遭遇不测,奴家也绝不会独活,你且安心去吧。”
那蒋氏说着,便与候天,梅长青,及冷家数百之人一起出了府中,往宫中去了。
眼见众人已走得远了,一旁的颜良才道:“元帅,此刻大军尚未成行,圣上便派禁军抓了我等家眷,分明是已经不再相信我们了,以未将看,我们此去,无论是赢是输,都已是凶多吉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