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那天,我在离婚事物所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关于离婚这件事情,能用最简便的方法解决之前,我还不想惹出比较麻烦的手段来完结这段婚姻。
于是,我主动联系上了他。
号码是文司原的没错,但是电话另一头的人并不是他。一声喂的生生的被掐成了哟呵声,尾音被拖得老长老长,覆满着一股乡村人接打电话的滋味,她问我你找谁。声音有些雀跃,不难猜出来他的心情很不错。显而易见有多苍老。
文司原的口味应该不这么重吧?
“文司原。”我说。
随即就听见了她在另一头说,儿子,有你的电话。
我听着声音不由的抽了抽嘴角。
原来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的婆婆。
新婚的时候见过她以外,我就没有再见过她,逢年过节也只有她一个人会在乡下过。因此,我对婆婆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知道她是个挺爱炫耀,爱显摆的人。
新婚那天,她找我聊天的时候,就是一个劲儿的强调着自己的儿子有多优秀。将他从小到大的丰功伟绩都拿出来说了一遍,各种夸赞炫耀和比较,有多么的光宗耀祖。
文司原来接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几秒钟以后了,他在另一边很客气的喂了一声。
“两点半在街角的下午茶店里见,有事情要找你。”
我不想在他母亲面前跟他吵架,于是话刚说完,我就将手机从耳边放了下来,直截了当的挂断。
这些事情,要是让他妈知道的话,又避免不了一大堆麻烦。但事实是,麻烦还是不可避免的就降临了。
文司原来到约定的地点的时候,我已经等了他很久,他屁股刚着地,我就把离婚协议书甩给了他。
今日他穿了一身职业装,鼻梁上缠着一层纱布,看到我的时候很不平静。
“协议人跟协议日期都写好了,我的名字也签好了。”我看着他挑了挑眉,说,你看看,没问题就签吧!
文司原看着桌上密密麻麻的离婚协议书,眼底划过几分诧异,面色巨变。
看都没有看上面的协议写了什么,他就指着桌上的文件,一字一句的问我:“你让玲儿流产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又把我给赶出了家门。现在又闹这么一出,到底能不能安分守己点儿?”
我正想反驳的时候,有一身形纤瘦的中年妇人,怒气冲冲的闯入了我的视线,喷火的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浑身都散发着对我的愤恨。恨不得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的那种愤恨。
我看着她挑眉,有点儿茫然。下一刻,我就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答案。
她火冒三丈的来到我跟文司原这一桌,一把揪住了文司原的耳朵就指着我,质问:“这个狐狸精是谁?!”
文司原疼的身体都往她那边儿倾斜,已经站起来弯下了腰:“疼疼疼,妈,她是陈贝,你的儿媳妇。”
原来婆婆已经不认识我了,这就有趣了。
婆婆放开了文司原的耳朵,随即向我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眉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很热情的跟我打招呼。
“媳妇儿,抱歉抱歉,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几年没见过就忘记你的样子了,我还以为是这小子背着你跟别的女人乱来。”
她倒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也颠覆了她原本在我脑海里的最初设定。
她满脸都是被时光刻下的皱纹,头发花白,身体已经开始有了微微佝偻的趋向,皮肤黝黑又粗糙。可想而知,她一个老人在乡下过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
婆婆是个自来熟,还没有等我问起,她就说:“这把老骨头快散架了,这几年在乡下一个人也挺孤独的,所以我就把乡下的地跟房子都给卖掉了,来城里跟你们一起住,再过个一两年,也该有个孙子陪我玩了。”
说到这里,她咦了一声,看着我平坦的小腹,问,都这么些年了,我怎么还没有听到你们两个的好消息?
我扯了扯嘴皮子,没有说话,却已经意识到了她还不知道,我跟文司原之间的问题有多严重。
婆婆不识字,所以看不懂桌上那张离婚协议书,拿着纸张就问儿子,这是什么?
“离婚协议书。”文司原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说道。
我不懂文司原当时是怎么想的,直到婆婆的笑容一点点的龟裂了我才意识到,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