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被刺入的地方很疼,疼的云沥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一直坠,一直坠,仿佛要坠入一个无底深渊,永不见天日。眼前的花,眼前的树,眼前的月以及眼前的人,都在脑海中逐渐扭曲变形,不复存在……直到那疼痛愈来愈烈,云沥猛地一惊,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片黑暗。云沥眨了眨眼,半天,才逐渐看清这昏暗的地方是哪里。
是一个牢狱。
湿寒之气丝丝入骨,云沥这才看清,眼前竟是小傻子睡着了的脸庞,正摇摇欲坠的支在自己的身体上方……而自己,好像依然枕在他的腿上。
回想起自己中间半睡半醒时问的话以及得到的答案,云沥连忙一个打挺起了身,结果把支在那迷糊的小傻子给一并掀倒了,那小傻子猛然被掀倒,一下子清醒过来,也支着身体坐起来,貌似还没完全从迷糊状态中走出来,有些茫然的四下看了看,接着视线落到了云沥的身上。
云沥揉了揉因为睡姿不正而有些酸痛的肩,侧头看小傻子正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便朝他晃了晃手,让他清醒清醒,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哦……哦!”小傻子愣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接着委屈巴巴道:“这是在,在极乐灵宫的地牢里……”
“都到地牢了啊。”云沥漫不经心道:“我睡了多久?”
“一天吧……”小傻子小声道:“我们从囚车上下来的时候,我本来想背着你跑走的,但是又被抓回来了……”
“背着我逃走?”云沥一听,有点想笑,心想这小傻子搞出这么大动静自己居然就是醒来迷糊了一下,可见自己睡的有多死“逃走干什么,这地方不愁睡不愁吃的,修养几天咱再走也不迟。”
小傻子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一旁忽然传来个悠悠的声音,道:“你这年轻人,干什么不好,怎么偏偏这么喜欢吃牢饭?”
云沥一愣,朝那边看去,竟正是之前说小傻子不知道洪将军的那个老头。
云沥这才发现,这同普通的牢狱不太一样,是个特别大的牢狱,虽然看起来牢中物品都有些陈旧,但也比一般的牢狱要整洁多了,甚至还有床铺桌椅等物。
但同样的,之前用囚车押送过来的人,几乎都一同关在了这一个牢房里,因此就显得异常拥挤。
“玩笑而已。”看着那老人坐在一个桌子边,拿着蜡烛,似乎是在看墙上的什么东西,云沥好奇道:“老人家,你在看什么呢?”
“这墙上有字。”那老人一边看着墙,一边慢悠悠道。云沥顿了顿,凑过去,跟着老人一起看向墙上,道:“有字?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我这不也在找吗。”
云沥一听,不禁笑了:“感情您老人家还没找着字啊?那你怎么知道这墙上有字?莫非你以前在这待过?”
老人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云沥:“年轻人,你可知这牢狱以前关过谁?”
“谁?”云沥兴致缺缺的回道。
“这里,曾经关押过一个皇族。”老人道:“那位皇族后来在牢狱里自尽,他的案子就成了迷……而这间牢房,就是当初那个皇族自尽的牢房。”
闻言,云沥这才像是稍微提起点兴趣一般,看向那老人,问道:“极乐天的皇族?你怎知这里就是他自尽的地方?”
“老一辈的人谁人不知?”那老人轻笑一声“极乐灵宫地牢里最大的一间牢房,当初还是专门为这个皇族建的。现下已过去好几百年了,这间牢狱,也不曾拆也不曾用,如今终是再次打开了牢门……唉,当时我们进来的时候,那狱卒就说了,这次一下子进来的人真是太多了!”
说罢,他转头继续看向那面墙“之前曾传闻那皇族是个书法大家,字迹珍贵……老夫亦酷爱写字,想碰碰运气看看他是否有在墙上写过什么罢了……”顿了顿,他又道:“说来也巧,我曾有一个朋友,之前也在这里吃过牢饭,就被关押在这牢房隔壁的一间。据他所说,这皇族因无处申冤,曾在牢房墙上血书一封……也不知是真是假……”
云沥倒是对那曾经住在这里的可怜皇族没什么好奇心,看那老人找的认真,便问道:“说起来,老人家,你可知这次洪将军如此大动干戈,到底是丢了什么东西啊?之前那个士兵也没回答我。”
这个洪绥,云沥对他印象倒还颇深。之前冷锋台一役,便是这个洪绥做的极乐天主帅。其之能为,连云沥都钦佩三分。但与其说洪绥是个大将军,倒不如说是一个摄政王。极乐天的魔尊凌荼是个疯子,无法好好治理国家,因此国中朝纲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那些大臣的手里。朝中掌管兵权的将军本分龙将虎将两职,而一国之中的龙将大抵都是皇族亲信,之前的龙将是上一任极乐魔尊的弟弟凌峯,凌峯死后,龙将的位置便一直空了下来,如此一来,国中军政,就全由这个身处虎将之位的洪绥在把控了。
而此前,也一直是洪绥在把守着芙山,也就是极乐天和无间的交界处。
云沥一边回忆着,那老人似是思索了一下,接着道:“我也不清楚,那些士兵呀,就像是保守什么秘密一样,怎么问也不说,问多了吧,还觉得我们有嫌疑……”
正当云沥以为这老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时,老人口气却忽然一转,又道:“不过我听说啊,最近这洪将军似乎是在……”
他顿了顿,四下看了看,接着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似乎是在……炼什么仙界的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