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和黄师姐带云若上天界那日,楚灵儿抱着云若的包袱哭得好大声,“小若妹子,你走了,谁给我用萝卜雕花,谁给我做不倒翁啊!”
“灵儿师姐,我会回来的。”云若朝她抿唇一笑。
楚灵儿泪眼朦胧中看到云若的笑容,觉得满山的桃花都开了。
云若穿着樱粉衣裙,银带勾出窈窕身段,乌发如云挽着垂鬟髻,银步摇斜缀两侧,银纹发带随风轻扬,更添轻盈妩媚之态。雪一样的瓜子脸上,细眉如柳,朱唇似樱,如星美目轻弯,便似在多情顾盼,引人不由多看几眼,企图得仙子下顾垂怜。那黯淡的右目,也就愈发惹人惋惜。
她感叹:黄师姐不愧是经验老到的媚修,在她的调.教下,云若从一朵枝头含苞待放的小梨花,长成灼灼盛放的桃花,明艳娇美不可方物。虽则天界美人如云,但她对云若极有信心。
柳月也是泪凝于睫,但比楚灵儿淡定些,“小若妹子,在天界混出个名堂,到时候师兄师姐去找你。”
云若点点头,“师姐,若是有朝一日如官回来了,你们帮我转告他一声,就说我已经去天界了。”
这边依依不舍话别后,那边黄阮阮迫不及待拉着云若离开。
掌门把金剑抛给云若,“今后它就是你的了。”
云若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剑,这下也不计较过往一个月的魔鬼训练,摩挲着剑柄连连道谢。
“掌门,这剑有名字么?”
“自己起个不就好了么。”掌门摆摆手。
这么随意……
云若绞尽脑汁,想了十个八个,最后觉得有一个极妙。
“掌门,我决定了,这柄剑叫做‘任流光’!”
谁曾想,掌门脚下一滑,回头颇是古怪地看她一眼,那神情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但他却什么也没说。
云若和掌门各自御剑而行,黄阮阮则站在掌门剑上。
黄阮阮虽然也能自己飞行,但那样会慢。借助法器,还是不大一样的。
云若渐渐飞到从未到过的高度,她往下看,尽是飘渺云层。以前巍峨壮丽的后山,渐渐变成一片青叶,然后成为一个小青点,隐藏在重重白云下。
太阳和白云却变近了,比以往在地上看要更大更震撼。
云若掬一把白云,如雪絮,却更绵软,似风般从她指尖又溜走,化成一缕薄薄的雾。
……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云若终于看见悬在空中的一块巨大飞城。
下沿像海平面那道线,若隐若现在白云缭绕中,向左向右望去,云若仍望不到终点。
越离那城池近,越能听到一些奇异的类似禽类的鸣叫,清亮高昂。
很快,一块阴影从云若头上飞去,仔细一看,竟是一只巨型白鹤,白鹤上,坐着白衣飘飘的修士。
城池中仙雾缭绕,远望难见阵容,隐约有高楼和苍山耸立,比人间的更加雄奇瑰丽。
不知穿过什么一层类似于结界的东西,云若忽然觉得周围灵气充沛起来,十分浓郁,呼吸之间,皆是淡淡清冷的香气。
“这就是一重天了。”掌门道。
三人终于接近地面,落地收剑。
方才看不清,如今落在地上,才望见眼前是一座十分宽阔的高台,高台四周有巨大的云彩凝成的雕塑。
云若站在那些雕塑下,就如蚂蚁在大树前。
掌门和黄师姐说给她些时间,让她好好看看,认识认识这些雕塑。
这些雕塑实在太过高大,她只能御剑绕着它们来观看。
“柳宜均,仪光神君座下十一弟子,自在门长老……”雕塑旁,浮着圆镜般的光屏,写的是旁边所塑之人的生平。
云若看着眼前这个风姿绰约的美女,才反应过来,他就是传说中的惊鸿派祖师爷,仙君柳宜均。
云若又飞到另外几个雕塑附近。
“陶闻生,仪光神君座下十弟子,厉川长老……”
“吴秋行,仪光神君座下九弟子,衍宗掌门……”
云若饶有兴致地看完八个仙君的雕塑,来到第九个处。
却在看到的瞬间微微出神。
第九位仙君,高眉深目十分俊美,却神情冷峻,因思虑过重,眉间有道浅壑。
“修官?”云若轻轻抚上雕塑,只见右边光屏随即显示:“慕容修,仪光神君座下三弟子,云渚掌门。天玄境大圆满,佩剑锻思……”
如果掌门想让自己进云渚,那么是不是意味着……
云若才想明白,只觉自己之前太迟钝。
想着想着,云若御剑落在地上。
不知是心诚则灵,还是天缘难测,云若落地时,竟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
那人穿着银色道袍,腰间佩剑,手持拂尘,乌发披在肩上,银冠木簪,素带垂肩,分明是慕容修的装束。
云若没多想,立马御剑上前。
似是感受到身后有人追随,那人回过身来,云若的剑也猛然停住。
不是慕容修。
虽是同样的装束,但不是慕容修。
眼前之人容貌俊秀,眸光温润柔和,和云若小时候在年画中看过的神仙像很像,眉目秀丽,慈悲多情。可以说,那些神仙像仿佛就是对着他的脸描画的。
慕容修是天山上亘古难化的冰雪,他是小林中滋润万物的汩汩清泉。
在他温和如水的目光中,云若觉得自己突兀极了,她像是无意闯进清幽竹林中的不速之客。
然而没等她作出反应,那人却变了眸光,秀眉轻皱,一潭清水般平静的眸中忽然起了波澜,充满震惊不可置信。
他像见了失而复得的珍宝,难抑心中急切,忙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