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嬷嬷到底年纪大些,很快便想通了,怪不得姑娘要了那二百两银子:“姑娘说的有理,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珊瑚很是惴惴不安:“这路引不会叫人瞧出来吧?”
顾初宁越发觉得珊瑚心细了:“既然有人揽了这假冒路引的活儿,那定然是不会被官府发现的,”人皆道官商勾结,这里头的水深着呢,就是在京城都没叫人发现,这里头的生意定然已经形成一条链了。
珊瑚和万嬷嬷二人都被说服了,此举当真能逃离扬州府,心下也渐渐安稳起来。
珊瑚给顾初宁到了一碗茶:“姑娘,咱们虽自幼长在扬州府,可是这些私底下的生意是听也没听过的,哪里有门路去寻那假路引呢。”
顾初宁润了润口:“这些生意既已做了,定然是要揽生意的,明日你去乞儿多的地方去打听,给他们几角钱。”
珊瑚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姑娘说的有理,那儿向来消息最灵灵通的地方,”她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姑娘,您大病一场以后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连这些个东西都知道。”
万嬷嬷没有说话,心里到底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顾初宁捏了捏珊瑚的脸:“我若还似以前那般要怎么活,也要为自己打算打算,”她说完叹了一口气,她如何能懂这么多,前世她便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她自幼随祖母长于乡野间,性子很是活泼爱闹,也就是后来回了京城又嫁进宁国公府,这才渐渐安静了起来。
万嬷嬷见了很是心疼,都是她没用,护不住姑娘,叫姑娘早早的长大,然后带了珊瑚下去,不打扰顾初宁。
消息传得很快,顾瑾一下学就马上到了小院儿,欲言又止的看着顾初宁,然后就瘪起了嘴哭了起来,眼泪含在大眼睛里,让人好不心疼。
顾初宁把他揽在怀里:“阿姐那番话都是骗夫人的,”然后细细地跟顾瑾解释了起来,顾瑾听的连哭都忘了,一动不动地拽着顾初宁的衣袖。
顾初宁好半晌才说完,然后郑重地看着他道:“瑾哥儿,你愿意同着阿姐走吗,等到了京城,咱们就再也不用受人欺负了。”
顾瑾擦了擦眼泪,他不敢放开手中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那阿姐会一直陪在瑾哥儿身边嘛?”脸上满是期待的神情。
顾初宁笑道:“阿姐当然会一直陪在瑾哥儿身边,阿姐还要看着瑾哥儿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呢。”
顾瑾抬着小脸:“只要阿姐愿意,瑾哥儿做什么都好。”
听了顾瑾的话,顾初宁心里一软,这孩子一颗心就只有阿姐,她想起了阿远,那孩子也是同顾瑾一般,也不知道现在还好不好。
“等到了京城就好了……”顾初宁喃喃道,那时候就能见到阿远了,只要他过得好,她也就放心了。
二层垂花门上仰面莲栩栩如生,斑驳色泽。
顾初宁却立在原地,京城来人……难不成真是阿远吗?
下一瞬她就摇了摇头,她真是糊涂了,怎么可能是阿远呢,他如何会知道她又活了一遭,更不会寻到扬州府的,更何况六年时间已过,想来他都要忘记她这个长嫂了。
李婆子察言观色,冲着祝建白福了福身:“不知祝公子……”
祝建白虽是个顶不规矩的,但他心悦顾初宁的很,也不愿惹了美人的恼,更想着日后琴瑟和鸣,红袖添香,格外识趣的道:“今日正巧在郊外遇见了顾姑娘,这才送了回来,如今府上有 一秒记住域名lxslxs乐文书屋
有人做客,祝某就先告退了,”说完神色缱绻地望了顾初宁一眼。
顾初宁这才缓过心神:“嬷嬷说京城有人来?”
李婆子其实很是可怜顾初宁,此番很有些为她高兴:“可不是,二姑娘,今儿晌时府里呼呼啦啦来了好些人,听说是您在京城的姨母使人来瞧你了。”
“姨母?”顾初宁仔细回想了下,却并无什么关于姨母的记忆,她满腹疑问,然后随着李嬷嬷往正厅里去。
李嬷嬷在路上就交代了,来人自称是顾初宁的姨母,打听了好些年才得知顾初宁的下落,这才遣了人来看望。
顾初宁听着就有些惊讶,这姨母竟是京城济宁侯府的人,虽说只是济宁侯府三房的姨娘,却也是个人物了,她怎么会有这么一门亲戚呢,她一路上仔细地想了一番,终是想起了些关于姨母的记忆。
原来纪氏平素少话,很少提及家里的事,只说过幼时家道中落,与姐姐失散,一别经年,再也没有了消息,故而原主所知不多。
约莫走了几步就到了正厅,李婆子撩起穿珠帘,清脆的叮当声,谢婉宁就瞧见正厅里柳氏正眉开眼笑的陪着一个妇人坐着,很是殷勤的模样,那妇人看着四十多岁的年纪,面容颇有些严肃,穿了素色宝瓶纹的襟子,想来应该就是来的那位嬷嬷了。
这厢张嬷嬷就瞧见碎玉叮当处一个容色无双的美人,那美人肤白皎皎,眼尾迤逦,不说话就是一股子媚态,窗柩里透进来的日光打在她的身上,如梦似幻,不似凡人。
张嬷嬷也是见惯了世面的,京城里有名的美人也见过不少,却也从没看过这般容色,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顾姑娘?”
柳氏谄媚的笑:“可不是,这就是咱家的二姑娘,”然后顾初宁招手,做出一副亲密的姿态:“瞧你这孩子,怕是欢喜傻了不成,快过来,这就是你姨母谴来的嬷嬷。”
顾初宁就拉着顾瑾的手往这边儿走,然后略福了福身,端谨道:“嬷嬷好”,顾瑾也有样学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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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顾初宁的容色太盛,张嬷嬷这才注意到顾初宁身旁的顾瑾,她笑道:“这两个孩子生的真好,”尤其是顾初宁,美的叫人说不出话来。
张嬷嬷叹道:“若是姨娘瞧见了你们俩个,不知道要欢喜成什么模样,”说话间有些伤感。
顾初宁就笑:“我和瑾哥儿也没瞧见过姨母,这么多年未见,不知姨母身体可好。”
张嬷嬷很是宽慰:“姨娘身子好得很,就是一直担心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