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金惜看着街上来来往往,都是玄门打扮的人,一簇一簇,交谈着。街上客店人满为患,食楼酒肆也是热闹非凡,心下觉得九荒看来果真不得了,好像玄门人人都想插上一脚,便是不入流的也想沾沾边,好给人说起来颇有面子似的。其实金惜也说不上来自己对这地方有什么兴趣,只是好歹自己是金家的大公子,说起来什么也没干,一个局外人似的,总觉得怪怪的。
“呵,这不是咱们如意吗,这金家这么忙着准备九荒之行,你怎么反倒比平时还闲啊?”迎面撞上了表哥元丞,金惜心里一个大呼不好。
元丞是金惜母家乾川元氏族中长子,长上金惜六岁,自金惜出生就看他不惯,金惜记事起,这大表哥便频频找他麻烦,金惜最烦他爱叫自己的表字“如意”,尤其爱在别人面前叫,人越多越是要提,真不知道怎么有这么令人厌烦的人。
“呃,这不是表哥嘛,哈哈,表哥近日怎么这么有空来我季陵玩啊?乾川呆着无聊了还是又惹二舅生气了出来避风头啊?”金惜想起上次元丞在学堂伙同盆友在学堂恶整了先生,把那先生的藏书小阁给点了,结果二舅舅大发雷霆,拿着剑就追出去要砍他,最后舅母没法,将他赶紧送来了季陵逃命,于是便非提一提这一茬,气他一气。
果然,元丞不论被提多少次,也还是生气的,道:“你,你给我住口!呵,小小年纪,真是目无尊长,兄长说话,你还什么嘴?季陵都教你些什么?怪不得姑父不看中你,近日这九荒渊之行也没你的份,人人都想自家孩子去开开眼呢,呵,你啊,就一个人在季陵自己玩儿吧,哼。”元丞虽比金惜大上不少,心肠不坏,却是个最口无遮拦的,才不管你爱听什么不爱听什么,反正大爷我高兴就行。谁知一下子戳到金惜痛处,金惜立刻拉下脸来,脸色很不好看,不再理他。
“诶,真生气啦,诶!别走啊!”身后元丞没趣了,便又有点后悔这么快把人气走。
金惜在街上晃晃荡荡,很没兴致,心里还在想着这件事。想想自家就自己一个儿子,父亲应该是将希望都放在自己身上才是啊,而且父亲平日也是宠爱自己的,可说起来,自从自己正正经经开始修道,父亲对于自己并没有什么如其他人家一样的额外训练,严加约束,也没有亲自在修行上多加什么教导,照理说也不该啊。难不成自己平日顽皮,叫父亲心中不悦?自己资质不佳叫父亲失望了?不会还是有别的什么隐情吧?金惜越想越懵,反正是想不明白。
一年前,金惜铸成佩剑伏机剑,开始修习御剑之术和剑法,如今御剑之术虽也不是十分高明,在同辈之中还算不错,所以平日,金惜也并不着急,该顽笑顽笑,该撒野撒野。此番,他才感觉自己确实才能尚疏,该是技不如人,而且是很多人罢。
还未走进回廊,金惜便远远瞧见金子辛拿着一本东西进了父亲,书房,金惜便急急追过去,扒在父亲书房门口,偷偷听着房里的交谈。
“兄长,四十九人已挑选完毕,均是金氏百里挑一的修士。”金瑀将选拔出的修士名单递给金珣,让他最后过目。
金珣一一看过这些人的名字,长舒一口气:“辛苦了,这几日你也累了。此去九荒渊毕竟是道界大事,马虎不得,叫你费心了。”
金瑀道:“兄长,究竟为何执意不让我去?九荒渊如此凶险,带上我并不会叫兄长拖累,反而能帮衬兄长啊。”
“子辛,我说了,万一我有不测,金家和如意那孩子都要你扶持照顾,更何况我眼里,九荒渊究竟能不能探得,根本就不重要,若不是另外三家一再要求,甚至将金家百年玄门声誉提出来与我纠缠,我本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你怎么如此固执呢。”金珣眼神中含有一丝担忧,却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去劝说金子辛。
金子辛双手攥得紧紧的,脸上似有几分不服,似乎对哥哥的说辞并不买账。
门外的金惜眨巴着眼睛,偷听偷看了一会儿,便又蹑手蹑脚溜回了自己的书房。想着:“父亲连小叔都不让跟着,那我同他说我想去,岂不是更加没戏了。”想来光明正大地提出来,父亲肯定不会同意。那势必只能是偷偷跟去了,可自己御剑之术还是个半吊子的样子,也不知届时行是不行啊。金惜想着,一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诶,叫你不好好修炼,这下好了吧,要你好看了吧,一点本事没有,怎么去啊!”金惜在书房里支着脑袋想了半天,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