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敷奏的带领下,杜寒等人走进大门,想象中迎接并没有出现,一直走到大堂门口,也没有看见袁崇焕的人影。
“诸位稍后,我去通报一下。”
来到大堂门口,徐敷奏说了一声先进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了,领着杜寒和曹变蛟走进大堂,王鹏和那些随从先在外面等着。
正中间的桌案后坐着一人,身穿从四品文官官服,年龄看去四十出头,杜寒知道这就是袁崇焕了。
可能是身材不高的缘故,袁崇焕往那一坐,被桌案挡住了大半个身子,人也显得精瘦,脸颊塌陷下去,显得颧骨很高,留着一绺山羊胡子。
紧走两步之后,杜寒右膝跪地向袁崇焕见礼:“卑职右屯补内丁千总杜寒,参见兵备!”
“你就是杜寒?听守门的兵丁说,你从右屯带来了八十五颗真奴首级,可有塘报?”
袁崇焕声音不大,也没有听出有多么欢喜的意思,这让杜寒心中多少有些诧异。
孙承宗督师辽东以来,虽然双方冲突不断,但就杜寒所知,还从来没有一次斩获这么多首级的时候,按理说就算袁崇焕不去欣喜若狂,但也不至于这么无动于衷。
甚至有点冷淡,到现在也没让两人起身。
“塘报在此,请兵备过目。”
杜寒取出塘报捧在手中,徐敷奏拿起塘报呈给了袁崇焕。
袁崇焕并没有当时就看,而是将塘报放在桌案,先伸出两手抖了抖袖子,这才伸手拿起塘报看了起来。
“歼敌三百八十余人,斩真奴首级八十五颗,果然是大捷。”袁崇焕看着塘报,淡淡地笑了一下。
从袁崇焕平静的语气中,杜寒忽然明白了,他一定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才表现的如此平静。
提前一天离开右屯的周通事去哪儿了,金启倧并没有向杜寒说明,估计袁崇焕应该是从他那得到了消息,不过金启倧为什么要让周通事先走,杜寒有点想不明白。
从和金启倧的接触中,杜寒觉得金启倧没有隐瞒自己的必要。
就在杜寒垂头暗暗嘀咕时,袁崇焕已经看完了塘报,伸出右手虚抬一下:
“你们起来吧。”
“谢兵备!”
两人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就在一旁站好,袁兵备没有下令落座,当然不能自己大剌剌地坐下。
“杜寒,我听说你在劝说金通判疏散右屯粮草?你打算将粮草送往何处?”
一听袁崇焕语气不善,杜寒立马明白了袁崇焕如此冷淡的原因,原来他是听到了这股风声,是想向自己兴师问罪了。
“回兵备,卑职在探查中,曾擒获一名真奴,此人是黄台鸡亲卫骑兵,经卑职审问得知,老奴正在打探右屯宁远一带的军情,准备大举起兵。”
杜寒表情平静,把和曹变蛟早就编排好的故事又说了一遍,“右屯粮草全都堆积在旷野之中,整个右屯只有一千人马防守,即使征召义兵,恐怕也阻挡建奴大军,所以卑职向金通判提议将右屯粮草提前疏散。”
“自从孙督师来到辽东以后,建奴节节败退,从不敢与我军正面交锋,它又怎敢主动进攻城池?将粮草屯于右屯,乃是孙督师亲自定下的策略,你一个小小的百户官,怎么能胡乱参与军国大事?”
袁崇焕面色威严,来就是一顿呵斥。
“兵备……”
杜寒还想辩解几句,袁崇焕却一拍桌子,两指并拢向杜寒一点:
“金启倧糊涂,可本官不糊涂!如果不是看在这八十几颗真奴首级的份,本官一定责罚与你!”
“卑职明白,多谢兵备!”杜寒见状不再多说,只好躬身向袁崇焕称谢。
“不过,虽然你胡乱建言,但毕竟是为了大军安危,本官倒也不能太过苛刻,你的功劳本官还是要报的,如何奖赏自有朝廷决定,你先下去歇息,本官计较之后自然找你!”
说完,袁崇焕起身离去,几人赶紧躬身相送,杜寒偷眼看去,这才发现袁崇焕的确身材矮小,似乎一米六左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