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藏山顶,留云借风真君府邸。
几位仙人被勒令驻足在此地,脸上都显露出中老年人看肥皂剧时的那种嫌弃与不忍直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削月与理水面面相觑,对望的目光中都流露出一丝无奈,他们当然知道留云宠孩子,但这都过去了好几天了,留云还是留着他们不走非要说给这倒霉孩子护法。
虽说这阵子千岩军仍是不敢懈怠,在风波过去后仍是加紧将璃月境内的盗宝团顺势缉拿,又将动乱的魔物赶入深山,某种程度上减轻了他们的负担。
但这也不是个事,他们仙人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可以逗留做客的,只是此刻感受留云身上似有若无的杀气,都不敢开口而已。
留云借风真君面色悲哀,目光复杂地看着被魈抱在怀中仍是昏迷不醒的小祸斗,这孩子都瘦了,肯定在她不在的时候遭了不少罪,哪怕只是短短一天……
“这孩子……真的好苦啊……”
她颤抖着翅膀,轻轻扒拉了一下小祸斗那被扯得有些变形的青衫,看着这可怜孩子锁骨上那个咬痕,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清香,这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这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欲言又止。
“魈……你是说你看见斗儿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了这副模样?”
她的声音也在发颤,感情用力过猛。
魈微眯着眼睛颤了颤,头皮有些发麻,这句话他在这两天里已经听了无数遍了,他一个降妖伏魔多年的护发夜叉愣是头一遭知道了什么叫灵魂拷问。
“……我真的不知道是谁人让小师弟下山的,更没有对小师弟动手;也不知道他身上的咬痕是何人留下的;接下来我会尽量抽出时间追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眼下他只是过于疲累在近日内就能苏醒,并无大…碍。”
他似乎这几百年来就没说过这么长的一串话,最后十分壮烈地咬到了小舌头,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另一边,聚起来的其他几位仙人。
“削月啊,你说这孩子分明是留云从帝君手里抢来的,到时候帝君要是忽然上门要人,留云会怎么做?”
理水用翅膀遮着脸,不忍心再去看那平日里生性冷淡,却在眼下就要被折磨得亡命奔逃的魈,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帝君抢不过她的,这孩子的天资实在过于恐怖,说实话我都想拎回去当亲传弟子培养,奈何留云这股宠孩子的劲平日里收敛着还好,收敛不住就……”
削月苦着那张鹿脸,看着留云一把从魈的怀里抢过小祸斗,将其搂进了自己毛茸茸的怀抱里,轻叹了口气。
“我看明白了,这孩子一刻没醒,咱们就一刻都别想离开,留云摆明了拿这孩子来收我们利息呢,该掏总得掏吧……”
他走上前,对着表情灰暗的魈轻轻咳嗽了两声,心里有着几分同情。
大抵魈也是很担心他这个小师弟,所以才那么配合地一直留在这里吧。
……
昏沉的梦里。
倒悬的大海上有颗光球。
祸斗站在海面上,十分珍惜地用毛巾擦拭着这颗光球,哪怕这颗光球并非那已经逝去的人,而是他假想出来的装饰品。
“系统姐姐,我要离开这里了,现实世界里师父她一定很担心我,我在璃月这段时间过得很好很好,大家都很喜欢我。”
他从一旁的小箱子里找到了一件毛茸茸的大外套,将其小心翼翼地盖在了那颗光球上,后退了两步满意地看着。
那笑容是那么的温柔,却又伤感。
“这件衣服是布利啾送我的哦,布利啾是一只蓝色的毛茸茸大鸟,不过好像它嗓子一直都不太好唔……”
祸斗抿着唇,攥紧了小拳头。
最后还是缓缓走了上去,闭上眼睛贪恋地将那颗裹着毛茸茸外套的光球小心翼翼地抱紧,像是抱着这片漆黑梦境里唯一的光。
身影散去。
铁链拖拽的声音却忽然响起。
另一边黑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