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心里松了口气,继续说道:“燕国以令支塞为凭,易守难攻。”
“末将以为,在蒲阴陉战场或蓟城战场其一结束之后,可调派一支水师携重兵跨越东海直扑令支塞之东,绕过令支塞直插燕国腹地!”
“同时再派遣两万兵马从西侧攻打令支塞,与登陆部队配合,断绝令支塞粮草、左右夹击。”
“如此,则令支塞必破!”
“攻破令支塞后,我军即可长驱直入,轻取燕国社稷!”
李牧的战术看似激进,实则稳扎稳打。
既然令支塞易守难攻,那我们索性不打了,直接借大秦的水运优势将重兵运到敌军后方,心脏开花!
狠锤燕国腹心几拳之后,再转过身来攻打士气动荡的令支塞。
依照李牧的战术安排,燕国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嬴成蟜却是反问:“燕王未曾率军前来驰援联军,亦不曾传讯燕相,更还召回了治水一线的燕军主力。”
“李将军以为,燕国主力现在何处?”
李牧毫不犹豫道:“燕国主力自是在拱卫……”
话刚出口,李牧突然闭嘴沉思。
如果燕王喜是一名正常的君王,至多至多也只是坐视盟友战败而不顾,只顾着保全自己。
但燕王喜他不是啊!
依燕王喜的心性,有盟不背,天理难容!
那燕王喜会发重兵去攻打代国吗?
几乎不可能!
燕王喜只是坏,他算不上蠢,他应该能明白代国乃是挡在燕国身前的一道屏障,如果燕王喜背刺代国,那么燕国就必须承接秦国的全数怒火!
那么燕王喜会去背刺哪一位盟友?
高夷?真番?箕子?还是……
李牧脱口而出道:“东胡!”
嬴成蟜心下微松:“本将的判断,同样如此。”
“而今东胡主力尽在蒲阴陉,东胡后方无比空虚。”
“虽然东胡相较于中原之地而言颇为贫瘠,但燕国亦已贫瘠,且东胡远离我大秦,更便于龟缩发展。”
“本将以为,燕王不会放弃如此大好良机!”
东胡贫瘠归贫瘠,但相较于匈奴之地而言已经好很多了。
更重要的是,正因为东胡贫瘠且距离遥远,所以秦国兴兵攻打东胡的可能性不大。
燕王如果能夺取东胡地,完全可以保存社稷,然后凭借东胡地慢慢繁衍发展——最终如曾经的匈奴诸部一般,成为夷狄的一份子!
李牧目光一亮:“若是燕国主力果真已经北上东胡,那我大秦夺取燕国疆域便将如探囊取物!”
“若是此战秦之目标只是灭代、燕,则末将谏主帅谋稳。”
“然此战秦之目标乃是尽灭胡虏,是故末将谏主帅率主力继续于此磨杀联军主力。”
“同时派两支偏师一支水师奇袭直取蓟城、泃城、令支塞。”
“在最快的时间之内解决华夏域内之战,趁燕国与东胡厮杀之际立刻北上,坐收渔翁之利、打燕国与胡贼一个措手不及!”
嬴成蟜畅快大笑:“李都尉此谏,甚善!”
“然,李都尉不妨将目光放的更辽阔一些。”
“本将想要的,更多!”
李牧已无法掩饰脸上的震惊:“更多?!”
嬴成蟜颔首道:“高夷,亦是夷狄!”
“副将贲!”
嬴成蟜看向王贲沉声发问:“本将欲拨兵马十五万、战舰三千艘予汝。”
“令副将贲立刻兴兵攻燕,夺燕之右北平、辽西、辽东三郡,而后南下,趁高夷、箕子、真番空虚之际全取东夷之地!”
“副将贲可能全令?”
李牧这一次是真的震惊了。
此战秦国不止要打下代、燕二国,还要北灭匈奴、东胡,更还要东取东夷?!
虽然匈奴、东胡、东夷之境的丁口不多,但其疆域却是格外辽阔。
秦王嬴政他是疯了吗!
但转念一想,李牧心头热血又再次沸腾了起来。
是啊!
灭了匈奴和东胡只能让代地成为腹心之地、让代地万民远离战争。
但大秦必然不会只考虑予代地万世安宁,大秦还需要考虑辽东辽西等郡的人民。
唯有灭亡东夷,才能让大秦东方的人民也获得万世安宁!
秦王嬴政,真大仁大义之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