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沈二郎!”
好似人间炼狱的主房里,雷曦果真辩出此人身份。
她口中所指“沈二郎”,便是方才两位血人之一。
眼下此二人已被莫诳语用火浣布捆紧,只露出头来痴笑不已,时而又放声喝骂,将口中涎水喷洒。
“而这个……”雷曦又看向沈二郎身边女子。
“虽只去岁腊月有过一面之缘,但这定是沈二郎家娘子没错。”
莫诳语却看着手中洁白的碎布条,又瞥了眼她抬手护住的胸口。
那胸大肌,竟又浮夸了两倍不止。
雷曦单一只手,已完全捂不住,翻领中恍惚有幽邃一线,仿佛能将人魂儿都勾去。
似有所觉,雷曦忽地转头。
却发现莫诳语环顾着周遭,并未看向自己。
方才难不成是错觉?
不等雷曦多想,莫诳语已走到八仙桌边。
那红木质地的桌面,糊满血色,干涸粘腻已有一阵子了。
莫诳语判断,这血大抵是两刻钟前洒出来的。
还算新鲜……
“这血迹,不是喷溅状。”雷曦也起了身,左手始终护在胸口。
便用另一只手去指桌面,“而是潺潺垂落,又在剧烈的挣扎中泼洒开来。”
说罢她自己反倒先疑惑起来。
“可现场无一人死在桌上,为何桌上有这多血迹?”
莫诳语似笑非笑地斜了她一眼。
“你看看桌脚边。”
雷曦埋身去看。
莫诳语瞥见了什么,下意识转头,非礼勿视。
这小动作没能逃过雷曦余光。
便教她愈加疑惑。
素闻火行尊者风流至极,与其有染的女子不计其数,更毫不避讳男女之事,引得天下豪杰大为赞赏。
怎的今天却跟个童男子似的?
疑惑归疑惑,现在却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挑眉扫了一圈,雷曦昂首又看莫诳语,“桌脚上绑着绳索,断口是蛮力挣脱开的,并非利刃斩断。”
“郎君,你觉着这与桌上血迹有关?”
莫诳语竟没觉着这称呼不对,耸肩便笑:“曦妹子,你可知晓些男女之事?”
寻常来说,莫诳语对一个未出嫁的娘子说这话,定是有失礼数的。
可说是轻薄于人。
然雷曦到底不是寻常女子。
“某家虽是女儿身,但常与下属上级出入风月场所,自是晓得些的。”
莫诳语便直言不讳:“这些绳索,是用来绑住手脚的,绑的便是这位。”
他指了指那满脸诡笑的女子。
雷曦只稍作推导,便就了然。
“郎君意思,是这娘子被绑在八仙桌上,教床边那滩尸碎凌辱,便使得这小娘子以死相搏?”
“然也。”莫诳语点头,又望向房间角落。
那是一堆手脚残躯堆起的肉山,尚有丝丝未干的腥血从这“山”间淌落。
“那沈二郎,便是被这堆东西摁在一边,眼瞅着自家娘子被当众淫辱,遂也发了狂。”
“荒谬!”雷曦不禁莞尔,“沈二郎不过一烂赌鬼,真有这本事,还能混得这般凄凉?”
“他家娘子更是可怜人,生得俏丽反成了负担,可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此二人,断没有这个本事。”
莫诳语点头表示认同,“诚然,他二人没这个本事。”
“可若他们不再是人……那便不好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