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遇刺了,在马车拐进盛京大道之后的不远处——一名汉子驾着宛若陷入癫狂的野马,直奔他所在。
随之宁公甫惊恐大叫,两匹马儿发出痛苦嘶吼,车厢瞬间侧翻,于青砖地面上划出丈许才堪堪停住。
车厢之内的石林被撞得晕头转向,不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芠儿已经破开车顶,单手拎着断裂木辕,和来人战到了一起。
行刺来如狂风骤雨突然,去的也快……
芠儿手中木辕舞的虎虎生威,汉子纵手持钢刀,然不能近身分毫,教科书似的表演了一出……何为“一寸长一寸强”!
汉子眼看事不能成,狞笑三声后,毅然决然举刀自刎,当场栽倒在地。
暖阳下,
滚烫的鲜血自汉子脖颈间涔涔直流,很快浸满大地,泯灭于寒风中……
石林皱着眉头,缓缓踱步上前。
汉子瞅着已逾不惑之年,两颗瞪大的眼球,依旧保持着临死前的怒目圆睁;一边上扯的嘴角,还僵在脸上,仿佛是在嘲笑石林无能。
场间变故,
早已惊得街上行人驻足,一撮一撮堆在一起,配着不远处,瘫在地上两头马匹……一时间行人的窃窃私语声、马匹的痛苦嘶鸣声,响彻街角……
“爷,您没事吧!”宁公甫跑到石林跟前惊魂未定。
石林冷冷地转过头看了对方一眼,并未答话。
在宁公甫的后面,还有一个精神灼烁的老者,健步如飞,快速向这边奔来!
未等临近,声音已经先至,“奴才该死,让贝勒爷受惊了!”
石林这时才开口,“这是哪里?”
洪承畴一怔,很快回道:“盛京城!”
“前面是什么地方?”石林指着不远处。
“兵部衙门!”洪承畴头垂的更低了。
“还有呢?”
“刑部衙门,工部衙门,督察院,武功坊……皇宫!”
“原来你也知道?”石林冷声道:“那我想问问你这个兵部尚书……”
说完石林指着僵在地上的杀手尸体,“这个人是怎么冒出来的?”
“奴才该死!”
“你确实该死!”石林道:“一天!”
“嗻!”
见石林要走,洪承畴指向宁公甫又出声道:“爷,这個人是?可以留下审问吗?”
“你是兵部尚书,你问我?”
“奴才明白。”
……
此地距离皇宫已经不远,石林只身走在前方,两名侍女缄默不言,缀在后面。
当三人依次越过大清门的时候,芠儿两步追上石林的脚步,
“爷,以后还是芠儿来驾车吧。”
“嗯。”
“爷,您的手?”
“没事。”
“那…芠儿还去阿保酒楼吗?”
“去,为何不去。”
“嗻。”
芠儿转身离开后,石林突然感到手边一软,侧头看看…壮着胆子主动来牵他的景儿,石林婉儿一笑。
“爷,您另只手伸过来,景儿帮您揉揉。”
“没事,抻着筋了,缓一缓就好。”
“爷,您相信景儿。”
看着小姑娘怯生生的希冀,石林忍住疼痛,将手递了过去。
把手悬在胸前,别人只当他是只有手受伤了。可唯有他自己知道……何止是手,整条手臂,乃至整个半边身子都在一抽一抽的阵痛。
如果四周没有其他人,石林确定,他肯定要仰天长啸,大声破骂,骨头都快散架个屁的了!
但现在他不能!
装,也要装的满不在乎。
是的,他不相信任何人……甚至此刻,石林心里都有些怀疑一直跟在身边的景儿、芠儿。
去叁元坊的决定是临时下的,
除了身边的几人,无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