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含露顿了两秒,然后说道:“女孩……”
席霖仔细端详了花含露一会儿,微微颔首。
“是男孩吧。”
花含露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
“我猜错了,应该是女孩。”
席霖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赶忙改口。
“既然是你的好闺蜜,那就送吧。”
“嗯。”
花含露稍微松了一口气,在房间里找了个包装袋将枕头小心的封好,然后回了学校。
“你生日快要到了,我给你带了个礼物。”
“我的生日?”
林思弦收到她递过来的包裹,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发现反应过来,自己的生日就在三月初,过几天就是了。
“对啊,照君说你生日是三月七号,前两天还问我,该给你准备什么好呢。”
华照君有些生气,本来还想着给这家伙一个惊喜的,没想到被花含露直接抖了出来。
“露宝,你个大嘴巴!什么都说!”
林思弦听闻她们记得自己的生日,有些受宠若惊。
“那这个礼物,我现在可以拆开吗?”
他抱着包裹,对里面的东西也有些好奇。
“现在不行,一定要在晚上睡觉之前拆开。”
花含露摇了摇头,很是认真地叮嘱道。
“还有,贫困生助学金的申请书,我已经帮你写好了。”
她说着,又拿出了一张准备好的申请书,中性笔的字迹工整娟秀。
“但是还需要居委会的证明和盖章。”
“我帮你找班主任开个请假条,你明天请假回去一趟,把证明办好。”
“班长,谢谢你。”
花含露为她做的这些,林思弦都看在眼里,心里很是感动。
当晚回到宿舍睡觉之前,林思弦打开了礼物的包装。
看到是一个枕头,便发了一会儿的呆。
他高一那会也送过别人枕头,希望别人睡得好,可自己却失眠了。
“这个枕头……和妈妈做的好像……”
林思弦抱紧了它,将脸埋进里面,嗅着那股橙皮和决明子的淡淡草药香味。
当晚他睡得很早,难得地没有熬夜,可另一边的花含露却在床上辗转反侧。
换了新枕头,她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发了消息给林思弦,想和他聊天,但是林思弦又没有回信。
这下她更睡不着了,于是点开了林思弦的空间,翻阅他过往的动态,偶然间看到了这样的一段话。
“我们把心给了别人,就收不回来了;别人又给了别人,爱便流传于世。”
第二天清早,林思弦请假坐上了回家的公交,手里还拿着花含露塞过来的包子。
花含露说她的好闺蜜很爱吃包子,席霖就多做了一些。
回家的时候,林思弦看到家里的门是开着的,屋子里还能听到人对话的声音。
“老张啊,我现在手上是真没钱啊。”
“问你借的钱,我一定会还的,这两个月实在是手头紧。”
林轩的声音很是歉疚。
林思弦即便站在门外,也能想象出他窘迫的样子。
“林哥,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我这店子这两个月缺钱周转,我爸又住院了。”
“你能不能先还我两万块钱,算我求你了。”
说话的是父亲的朋友,张柯林,林思弦有一些印象,记得他以前是做包工头的。
“对不住啊,我现在身上就剩下五千块钱。”
“剩下几百块钱,我还得管我儿子在学校的生活费。”
“只能先还你这么点。”
“怎么就这么点?真不够啊!”
林思弦站在门外,默默听着父亲和债主的话,没有进门。
他转身去了消防通道的楼梯口。
这样,张柯林出来的时候走电梯就看不到他。
两人又掰扯好一会儿,估计弄得不是很好看。
张柯林走得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
“妈的,早些年赚了钱那么飘,理都不理老子。”
“落难了找老子借钱,还一直拖着不还。”
林思弦将他的话悉数听在耳朵里,心里倒也没有反感。
爸爸当初混得好的时候,确实不太仗义,说话也很难听,和不少朋友都闹掰了。
后来落难的时候,不少亲戚朋友都在看笑话。
张叔愿意在爸爸落难的时候借钱已经很够意思了。
欠钱一直拖着不还,心里有怨气也很正常。
林思弦没有急着进门,而是继续待在楼道看了一会儿风景。
以前家里有人催债,他就会躲在这里,捂住耳朵,对屋里的争执充耳不闻。
脚步声渐渐从身后传来,林思弦回眸看去,正好和林轩的视线聚焦在了一起。
父子两人同时一愣,气氛有些尴尬。
“思弦,你回来了?”
林轩手里还夹着香烟,准备去摸火机的手陷入了僵硬。
每当倍感压力的时候,他就会来到这里点一根烟。
“嗯,请假回来有事。”
林思弦低垂着眼帘。
“刚刚,你都听到了啊。”
林轩闻言,把头低了下去,揉了揉眉心。
“会好起来的。”
他看着林轩的眼睛,很是认真地道。
“嗯。”
听到儿子这么说,林轩有些欣慰。
“还没吃饭吧?”
“走,爸带你去下馆子。”
“你还有钱下馆子?”
林思弦反问道。
林弦脸上的表情一僵,摸了摸口袋,又看了看卡里的余额,老脸一红。
父子俩在楼道口静坐了一会儿,彼此都很沉默。
沉默了良久,林思弦还是忍不住开口。
“要不,我去找外公外婆帮下忙。”
“让他帮忙接济一下,不然我们日子没法过了。”
“这……还麻烦他们,我哪好意思啊?”
林轩一听儿子提起外公外婆,就很难为情。
岳父岳母当初将毕生的积蓄都拿出来支持一穷二白的他创业。
在店里忙前忙后,没有一句怨言。
挣到钱之后,林轩变得狂妄自负,挥霍无度,对岳父岳母的劝告充耳不闻。
后来被人下套坑得一无所有,从此一蹶不振,整日买醉。
岳父劝他先找个工作安定下来,毕竟有老婆和孩子还等着他照顾。
可习惯了以前当老板纸醉金迷的日子,林轩根本就放不下身段给人打工。
家庭关系也是在那段时间迅速恶化。
和老婆离婚后,岳父岳母看林轩就跟仇人一样,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现在带儿子回去看他们,林轩是不敢的,可眼下又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