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我要跟你们回梧都。”于十三连忙摆头,“你不帮我,我去求清袅。”
“你觉得袅袅是帮你还是帮金帮主?”钱昭语气淡然,看向院中那月白色骑装打扮的女子,也不知将来去了余州,成王会不会同意他们的亲事。毕竟他比袅袅大那么多,如今又身无长物,连祖宅都没了。
正房之中,杨行远挂着手臂,时不时咳嗽几声,走了出来,见袁清袅坐在石桌旁边看杨盈练剑,主动相邀,二人朝花园走去。负责保护梧帝的包文枫见状想跟过去,钱昭冲他摇摇头,他便止住了脚步。
“安乐,你这些年过得如何?”杨行远说话之时,还是会忍不住咳嗽。背上的伤才刚好,结果手腕又错位了,袁清袅虽然给他正了位,也得固定几日休养一下。
“在朱衣卫的日子没有记忆,后来周游九国虽然清贫,但充实忙碌。”袁清袅简单讲了她这些年的经历,引得青年眉间紧皱,满是歉意。“当年若不是因为朕要与丹阳争个高下,或许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了。”
“我对当年之事已经毫无记忆,你也不用觉得歉疚,就算没有你失手伤我之事,申屠烈必然也会想别的办法拐走我,毕竟一个在军中威望不小的亲王之女,利益足够大。”成王隐退之时,钱昭已经十一岁,况且他舅父是成王旧部,对成王了解不少。
高宗在位时,一直想立成王为太子,成王跟随高宗南征北战,立下不少战功,朝内支持他的人也不少。但是成王只求了一道圣旨,娶了前朝忠臣之后凤家长女凤栖梧为妻,自愿放弃皇位,遣散旧部,前往封地余州无诏再也不入京。
听他舅父说成王除了打仗,对其他事情也素来懒散,当皇帝每日卯时就要上早朝,还要批很多奏折,一直都无心帝位。成王是自古皇室中少见的大情种,攻下余州之时恰巧救了凤栖梧,惊鸿一面便在少年将军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当皇帝还得为皇家开枝散叶妻妾成群,成王只想和凤栖梧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成亲之后就溜了。但是即使隐退,那会儿军中还有不少跟随成王的旧部,当时的兵部尚书也曾经在成王麾下待过几年,若能将成王之女培养成间客,举兵造反简直轻而易举。所以这事跟杨行远还真没多大关系,是原身命不好。
“幼时朕和丹阳都到成王叔跟前待过一段时间,丹阳行事向来稳重,武艺也长于朕。成王叔总叫朕多跟丹阳学习,言辞之间对丹阳颇为喜爱。他说丹阳虽然看着温文尔雅,但是凡事喜欢谋定而后动,行事周全。而朕性格冲动易怒,总会受别人影响。”提及成王,杨行远露出怀念的神色。
他话说得不错,丹阳王确实靠谱不少。杨行远这性格若无贤臣相伴,守成都是难事。朗哥负责监察百官,对朝廷动向十分清楚,先皇怕杨行远偏听偏信,在立了杨行远为太子之后专门给杨行远配了一套完全足矣守成的班底。为他娶了左丞相之女素有女诸葛之称的萧妍,怕萧家做大,又提拔了章崧为右丞相牵制萧家。兵部有吴尚书,吏部有闵涛,户部有刘能,六道堂有宁远舟及他义父,御史台有秦明。可惜杨行远登基之后,特别厌烦萧丞相时时管教他,一次萧丞相生了一场大病,便借口让萧丞相致仕,朝中一时找不到能与章崧抗衡之人,章崧一人独大。吴尚书也被贬至儋州,唯有刘能与秦明到现在官居原职。
结果秦明前段时间还因为劝诫杨行远不要御驾出征被打了板子,文臣傲骨,士可杀不可辱,也不知杨行远当时怎么想的,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打了秦明的板子,简直将他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丹阳王比你更适合为帝。”天星峡一战后,六道堂总部查到消息,是丹阳王的舅父私自下令截杀使团,丹阳王并无此意。最后在合县之事,也只是筹谋让杨盈入不了安,可从未想过取杨盈的性命。有勇有谋也有仁爱之心,知人善用治国有方。
虽然袁清袅说话大逆不道,但是杨行远本就对袁清袅有愧疚之心,况且他也不能诛袁清袅的三族,毕竟三族之中也包含他。杨行远拳头都捏紧了,“成王叔也说过类似的话,那会儿成王叔受诏入京过佳节,朕在偏殿睡着了,醒来无意间听到成王叔跟父皇讨论立储之事。自太祖建国,吸取前朝亡国的教训,立下立嫡立长的规矩,高宗那辈兄弟相残,最后年幼的高宗捡了漏,所以高宗害怕发生类似的事情,定下得等大部分皇子成年之后再立储的规矩。朕无错处,丹阳也不似成王叔年少成名战功显赫,父皇并不敢违背祖训,改立丹阳。”
所以杨行远完全是沾了嫡长子的身份的光,承了大统,可惜上位之后,一手好牌打得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