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时许见她脸色蓦得变得苍白,不由得眉头深锁,也不再追问,只是抬手帮忙拍了拍她的背:
“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你要是想起来怕,就不想了。”
“身子这么最近差得这么厉害,回去让佣人给你煲些汤补补。”
“……”
盛时许的领导力和执行力一向很过分,接下来这几天,沈柒南肉眼可见地圆了一圈。
他不急着让她上班,又痛快地批了她好几天的假期,美其名曰“休息”,连晚上也罕见地不缠着她,洗完澡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每次沈柒南深夜入睡迷迷糊糊的,才感受到身边的位置陷了下去,而后一只大手缓缓抚上了她的小腹。
有时候这只手的温度热得她睡不好,她便扭了扭身子想要躲开,身旁的人却不让她动,只将她牢牢锢着,约莫挣扎了几分钟,又听见淋浴间淅淅沥沥的水声……
很快就到了月底,沈柒南也终于做完了最后一次抽血与B超的检查——
明天,便是她与腹中未成人型的胚胎,彻底说再见的日子。
在医院走廊的垃圾桶旁,她再一次谨慎地把B超的单子撕碎,既是怕被盛时许发现,也生怕……自己看了难过。
碎片零落在垃圾桶里,沈柒南忽然觉得鼻头一酸,顷刻间,殷红的血液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一包纸巾趁势递了过来,沈柒南连忙狼狈地接过:“谢谢!”
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客气,沈秘书。只是你……真的没关系吗?”
沈柒南错愕抬头,竟然是易宛!
还是一样灰色西装裙与白衬衫,手上还捧着一束黄色的玫瑰花。
她来这里干什么?
上次盛时许勒令过,不让她再见温路尘,再加上后来她也频繁休假,便很少见到温路尘和易宛了。
易宛倒是轻轻笑了笑:
“盛总把温律师给外派了,他知道是盛总小气,不让你见他,再加上这几天沈秘书总是休假,他担心你身体不舒服,便让我多来看看你、陪陪你。刚好我在这家医院有朋友,查到你今天挂了检查科的号。”
她刚刚把黄色的玫瑰花递了过去,馥郁的花香铺面而来,沈柒南下意识扶着小腹又干呕了两声。
易宛敏锐地眉头一皱:
“沈秘书,你是不是怀孕了?”
沈柒南脸色惨白,下意识摇头否认。
易宛只好又递过去一张纸巾:
“那就当我敏感了吧。我以前怀孕的时候,也是像你这样,闻到花香,就犯恶心。”
沈柒南接过纸巾擦了擦,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没想到易助理这么年轻,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了。”
易宛神情淡然:
“没有,被人打掉了,以后也不会有了。我大概这辈子,都没有缘分成为孩子的妈妈了。”
沈柒南有些愕然,连忙道歉:
“对不起。”
“没关系,都过去了。”易宛耸了耸肩,似乎真的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她的眼光还是忍不住地往沈柒南的小腹上瞥。
无论是干呕、流鼻血……她下意识的第一个动作,都是先抬手扶住小腹。
大概只有怀过孕的女人,才会懂得这个手势代表着什么。
她的内心隐隐有些恻动:
“沈秘书,你还是离温路尘……远一点吧。”
这不是易宛第一次提醒沈柒南了。
有时候沈柒南是真心捉摸不透,她为什么每次总是以温路尘的名义送出关心、接近她,却又总是提醒她,离温路尘远一些。
沈柒南抬起眸,试探性地问了句:
“你喜欢温律师?”
易宛捋了捋发:
“你就当作是吧,只是我没这个本事。”
话音刚落,她却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捂着嘴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你肚子里的……不会是温律师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