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混杂着血水流向了大汉的嘴角，他丝毫不在意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一拳又一拳，砸的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死亡气息，满身满心对于死亡来临的恐惧。

“你所杀之人，死前也是这般，不甘、无助、恐惧、迷茫。又有何人不想活着呢！”

兰玉哲花照城两人雨水满面，说不出的悲伤。他们感同身受，感同所见之人的悲欢，也感同被他们所杀之人的悲欢。

凉夜袭人，落雨惊魂。

“这雨下的还算及时。”花照城开口。

“但是却冲不掉这满满的罪恶。儒家最高的追求是救世，但是怎么样才能算真正的救世，杀了作恶者？在这样一个没有公道，没有法理的城市里，难道真的要杀了所有人，留下一座空城，才能算是救世吗？”

“可儿他们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房间，不如我陪你在这城里走走，我们看看。”

“走吧，看看这座被秩序遗弃的城市。”

流民厮杀，只为争夺半个染着血的馒头。

两名衣着华贵的妇人，谈笑间杀一个路过女孩，只为女孩眼睛比她们的漂亮。

吏员刚刚走出上悬明镜高悬的公堂，刚刚脱下差服就拿起了刀，对向受害诉讼者，转头对着华服少爷摇尾乞怜。

凶狠的恶狗，扑向行乞的孩子。绅豪站在高台，哈哈大笑。

……

这座城杂乱到了极点，没有规则就是最大的规则，人命比草芥都贱。

雨水冲刷着街头，空旷的街头只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怀抱着婴儿在雨中踉踉跄跄的前行着。雨水倾泻在妇人身上，湿透的衣衫不断的往下滴着雨水。

只是从妇人身上滴落的雨水却透着一抹暗红......妇人怀抱婴儿，步履蹒跚，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消耗着最后的生机。

兰玉哲急忙上去搀扶，花照城接过孩子抱着：“大婶，这是发生了什么？”

“出门遇匪，全家遭屠，只有我们孤儿寡母两个人幸免遇难。就这样他们还不打算放过我们娘俩。”

“大婶，你就躲在我们俩身后。”

“谢过两位公子了，你们应该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吧？别管我了。我不想让你们俩也丢了命，连累了你们，老身就算是死也不得善终啊。”

兰玉哲诧异地抬起了头，原来这座城里面还有人在乎其他人，那这座城就不算太差。

兰玉哲开口，“我辈读书人，生无愧于心，死无愧于天地。又怕什么不得善终。”

花照城看着兰玉哲，原来有人和我一样，一样的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