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外甥，我当真有急事。扬州城通电之事，您先知会这位姜管事。晓九姑娘，晓九啊……”沈括扯着脖子叫人。没错！被叫的正是许久不见的，三姑娘岛上的数学课代表—姜晓九是也。

沈公子这边喊着，脚步还不停地往门边挪着。而房间另一侧的姜晓九本也在忙，听到召唤得紧，也开始艰难地朝喊声来处移动。奈何，她也不是什么大力娇娃，哪那么容易在一帮汉子间杀出一条路来呢？不过身材娇小也有娇小的好处，钻空子嘛！钻着钻着，一开始还算顺利，只不过，她人走在前面，腰间飘带却不知卡在了哪里，越用力越是被勒得紧。

屋顶的风扇叶吱吱呀呀的旋呀转呀，但这一屋子官员、乡绅、大财主们的热情似沙漠，无论如何也吹不走，散不尽。

“晓九姑娘，这是我一位远房亲属，现任扬州监判的王大人。此次来谈扬州通电事体的。烦劳姑娘给评估可行与否，再出两个预算方案来。我这边厢，你楠姐有事相招，我得先过去一趟。”

“好吧，人不大，辈分不小。你这东家当得，又要惫懒？”晓九眨着灵动的大眼，嗔怪道。看着沈括一脑门子汗，再看看乌泱泱的人群，也便消了继续逗弄他的心思。

“好吧，姐夫。我就帮你招待一下。”

“多谢多谢”，沈括连忙道谢，又匆匆给眼前这二人做了介绍，这便要开溜。

谁知这位打扬州城来的大老外甥一眼瞧过对面姑娘，这不看不打紧，一转眼，也不知为何，声音中带出十分的惊讶与兴奋道：“姜姑娘，真是你！”

“您是？”晓九抬头看向那位，比沈括不得大上十来岁的小辈。

“敝人曾化名半山，解过您在术数家论坛所出题目啊。去年9月，我慕名前往论坛本坛听讲，又曾远远观瞻姑娘论学风采。本想上前讨教，却为急事打断，遗憾至今，无日不期待再见姑娘！今日实属巧遇！这，这太妙了。”外甥竟有些捶胸顿足起来。

沈括画外音：“你们聊，我先走半步了啊！”

“我滴大侄儿啊，你是想上哪儿走啊？不管你姨夫叔了么？”，另一个大嗓门拦住沈括去路。

“姨夫叔？啊，您，鄙人这厢有礼了。不过咱沈许家两家人丁兴旺的说，沈某人许多亲戚也认不完全。话说回转来，此电力公司非我家族私产，可还需按照章程来。”沈公子一会儿一个作揖又答着话，再接一个行礼，就这么半步半步地往门口挪动着。要说还得亏了沈诚，只听他舍身忘我的喊道：“想通电的私人家找我登记，公家找姜管事登记！哎呀妈呀，闲时闲出鸟，忙时累成狗哇汪。”

沈府内宅。

王小楠跑马溜溜地归来，正与几个家人戏耍。

梅凤嬉笑着道：“咱们少妇人平日里多聪明的人物。就不信了，奴家再给您掰扯一遍哈，还能让您还懵懂着！”

此刻，他家所谓少夫人的，已经把小丫头早上给她编的好发型揉得乱蓬蓬一团：“哎呀，甚么聪明不聪明的，做聪明人累疼啊！你来给我捋捋，这什么左一个右一个的，谁是谁呀？我看一回懵一回。”

原来，某人正参悟《石头记》第27回里面的一段对白：

平姐姐说，我们奶奶问这里的奶奶好。原是我们二爷不在家，虽然迟了两天，只管请奶奶放心。等五奶奶好些，我们奶奶还会了五奶奶来瞧奶奶呢。五奶奶前儿打发人来说，舅奶奶带了信儿来了。问奶奶好，还要和这里的姑奶奶寻两丸延年神验万全丹。若有了，奶奶打发人来，只管送到我们奶奶这里。明儿有人去，就顺州给那边舅奶奶带去的。”

沈括推门而入，上下打量一番小楠，见与平时无异，这才笑道：“在说什么呢？如此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