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涛和聂明海作为两个多年的老兵，多少会看得懂官场的这些门道呢。

军令如山时，他们就已经猜测到大概率是当炮灰的命，但明知是死路也是要去的。两人在清晨镇定的清点人数，其实也是想多看一眼这些鲜活的生命，出发时鼓舞士气其实也是给自己多一些希望，虽然战死是宿命，可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这是作为一个军人起码的觉悟。

这些新兵在他们的带领下英勇无畏，看到汹涌如潮的敌人没有一个人退缩，看到同胞死于眼前没有一个人临阵脱逃，一直坚持到援军到来，最后那些死去的同胞筑好了路基，为郭元争取得时间，赢得了胜利，让战争迈出了关键的一步，打开了僵持的局面。

侥幸活着的人刚刚离开血雨腥风的战场，伤口还是疼痛的，转眼就成了皇帝眼前的红人，成了官场追捧的对象，成了百姓津津乐道的英雄，也成女子心中的良人佳选，真是世事难料啊。

柳如松从战场上的死人堆里被扒出来后，一直在治疗腿伤。

此时，腿上的绑带终于解开了。杨若谦坐在案前，细心地给他换着药。柳如松原本已经做好了死在战场上的准备，谁能想到他硬是提着一口气，将生死置之度外，原本以为此次是必死无疑。

当他被扒出尸堆后，除了腿脚受伤行动有些不便之外，其他的伤口都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这让他感到无比庆幸，也让他重新审视了生命的意义。

杨若谦认真地检查着他的伤口，用新的纱布将伤口包扎好。

阳光很好，柳如松仿若重生一般，心里有一个一直沉重一直黑暗的地方蓦然被打开来，亮如白昼。

在杨若谦的精心照料下，他的伤口渐渐愈合。

腿脚受伤也有些许不便，除了要隔天换药之外，平时起身或者坐下都需要人搭把手，这些事情自然是非杨若谦不可了，杨若谦无法推辞，只能硬着头皮搀来搀去，尴尬的时候也有，柳如松大大方方的宽衣解带，或者毫不顾忌整个倚在杨若谦身上，似乎一刻也少不了他，不时就要唤一声：“小杨，快扶我去厕所。”

“小杨，拿衣服过来。”

“小杨扶我到仓库去下。”

“小杨，带我去晒下太阳。”

杨若谦硬着头皮日夜伺候着。

好在大家都是“男人”，都是不拘小节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