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尝试过给鸟各种吃的玩的，鸟都没有反应。

“小灵兽，不用下无谓的功夫，我活不了多久了。”它的声音沙哑而干涩，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衍兽们误以为岸上的灵兽，都是这样难听的声音。

“我叫慢慢，不叫小灵兽。”说着，慢慢又靠近它，“你叫什么？”

鸟眨眨眼，“将死之鸟，叫什么重要吗？”

“重要。”

鸟沉默地盯着慢慢，它的眼光已经不能使慢慢感到恐惧了，慢慢一眨不眨地盯着它，于是鸟还是开口了，“我叫怀宁。”

大约是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慢慢的，怀宁开始吃饭，开始用它沙哑的嗓子唱歌，它唱歌时，衍兽们就围着铁笼跳舞，跳完舞，大家就围在怀宁身边，听它讲自己的故事。

它的声音比族中年纪最大的长老的声音，还要更加的悠远苍老。

「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法力高强的仙人，她喜欢吹箫。唔…箫，是一种乐器，比水草粗，比水草硬，在箫的一头吹气，可以吹出好听的曲子。

这个仙人救下了一群重明鸟，也就是我的祖先。那时候，那群重明鸟被魔族残部掳掠，要挖出眼睛进献给魔君。

我的祖先早已习惯和人族生活，何况，这个仙人是那么强大、那么和蔼可亲。它们毫不犹豫地要追随仙人，尽管仙人说，她走遍六界，是要找一些东西，不需要什么灵宠灵兽跟随。

我的祖先还是决定跟随仙人。

那时候战争的余嚣还未止息，人妖两族的大地上，充斥着谩骂、号哭、咒怨，四处都是掠夺、烧杀、和无尽的争斗。

大妖尚且自身难保，更何况我们这种并不够强大的鸟。

于是仙人允了，她送了我们一片乐土，代价是每百年，将有两只最有天赋的鸟，交出一对眼睛。

重明鸟生来有两对眼睛，可以修两种截然不同的功法，很多鸟为了修炼速度，往往在化形时，只选一种功法修炼。

也正因重明鸟有两双眼睛，可以融合功法、逆转阴阳，实在有无数妙用，因此重明鸟一族世代被捕捉、豢养，我们只能投靠大族，勉强求存。

相比之下，仙人的条件太过简单，仙人的法力太过高深，仙人给的秘境太过安乐。因此，交出一对不是自己的眼睛，而对交出眼睛的鸟来说，它仍然能修炼，却能换来一族长久的安乐，实在是非常划算的事情。

始祖们答应下来，从此在沧溟河水包围的秘境中，世世代代地生活着。

」

衍兽们一个个支起了下巴，听得入迷了，“然后呢然后呢。”

“下次再说吧。”怀宁阖上了眼睛，“太晚了，你们该回家了，家中的长辈们会挂念你们的，有长辈挂念，是很好的事情。”

有的衍兽气哼哼的，“有什么好的！这不许那不许，烦也烦死了。”

怀宁的语气很是萧索，“等你们也老了，没有长辈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慢慢拉着气哼哼的衍兽，“走了走了，归家了。”

衍兽们列队往族居之地走去，这一回，慢慢让副队长带队，它自己则走在队伍最后，它回头看了一眼怀宁，怀宁的眼睛仍然紧紧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