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清楚这一点,接受自己的命运。
杜义山看着她,摇摇头,叹道:“往日,我想你有些果断聪慧,你师父也是对你寄予厚望的……到底是个丫头片子,为了男人,什么都顾不得,你这样,可对得起师父教导,师门栽培?你心中还有大道么!”
戚红药想要开口,却又呛咳起来,嗓子里呛了血块,强咽下去,才道:“……有。”
杜义山脸色阴沉,声音却轻缓而细腻:“哦?你遵的是哪条道?”
戚红药低低声地道:“我当初陷入泥沼,是他舍命相救,我欠他一命,不讲情,我也不能坐视旁人冤枉他而不理。”
杜义山啼笑皆非,紧盯住她的眼睛:“你欠他一条命,你自去还就是,却搭进去别人许多条命,算什么?怎地,莫非大伙儿都欠他的?”
戚红药脸上蒙着一层暗沉的青气,沉默片刻,道:“不是我挑事的——如果他们不是那样想杀人,就不会给人杀。”
“他们想杀你?”
戚红药紧咬腮帮:“是。”
杜义山摇摇头,道:“他们不过是想给死在妖物嘴里的同道讨个公道罢了,你拦路,就该有挨打的准备,怎么能怪别人动手?况且,他们没理由杀你——你也好端端站在这里,死的分明是他们,你怎还撒谎呢?”
他沉重地叹了一叹,艰涩得好像是从鼻腔里挤出两根铁条,一句一顿地道:“年轻人,做错事,不可怕;走错路,也还情有可原——但你竟敢做不敢当,给自己的错误开脱、找借口,可真太叫人失望。”
顿了顿,复又长叹:“太叫人失望。”
戚红药咳嗽着,明知他在激自己动怒、自辨、多说话,好以此来判断她的伤势,但还是忍不住上这个当,皱眉道:“我活着,只因为他们技不如人,打虎不成,反被虎咬的例子并不少。”
杜义山缓缓摇头,慈眉善目谆谆地道:“虎?杀几个小虫,就觉得自己够资格了?你呀,顶天算条猫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