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天气愈发的炎热,刚过六月,已是高温酷暑。炽热的阳光如烈火般炙烤着大地,仿佛要把每一寸土地都烤得焦黄。空气中弥漫着闷热的气息,湿度高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在这样的天气下,马路上的人们仿佛置身于蒸笼之中,汗水不断从额头滑落,浸湿了衣裳。
钟鸣将车停回学校的停车场,恋恋不舍的离开空调。下车时,阳光强烈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只能眯起眼睛艰难地观察着周围的世界。清晨还挂着露水的树叶,此刻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精打采,花朵也低垂着头,仿佛在向这酷暑低头。
“喂,是你啊?”
“谁?”前面有人在喊自己,钟鸣眯着眼睛四下观望,终于在保安室后面的树荫处看到一辆漆黑的摩托车。
“忘记了?”车主人正坐在保安室里,一身花花绿绿的沙滩装捧着保安大爷的茶缸,墨镜撩到额头上夹着几根碎发,惬意的吹着风扇,活像来度假的游客。
“真不认识。”钟鸣带着歉意走进保安室:“蔡大爷呢?”
“去巡楼了。”车主人见钟鸣进屋,端正了坐姿,他的脸看起来少年感十足,倒像是个乖孩子。
“道长?”钟鸣试探着开口,车主人满意点头:“你叫林正英?”
“池越,林正英是我师父。”车主人乖巧答道:“师父出门那日算了一卦,说是我的机缘,就把我赶下山了。”
“好,池越。”钟鸣自打看到林正英三个字的时候就觉得来人一定是骗子,脑子里已经想好怎么把一个白胡子骗子怼回去了,奈何眼前是个青年人,看起来很乖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认识你,你是钟鸣,你小时候做噩梦,来过我家。”池越解释道:“你也许不记得我,不过我记得你,你很有趣。”
“那一定是很小的时候吧。”钟鸣有点无所适从,怎么也没想到小道长会和自己拉关系,这可怎么办才好。
“嗯,你这么大的时候。”池越用手比划出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孩子的大小。
“你那时多大?”
“我在妈妈肚子里。”
钟鸣觉得自己丧失了继续交流的能力,有些无措的呆坐在一旁。
父亲只说来人是道长,没说是疯子啊!
“你现在方便开始工作吗?”
“方便啊,师父的拂尘、法杖、桃木剑、葫芦、朱砂还有法印我都带了。”池越站起身指指摩托车上斜挂的一个双肩包:“不过都用不上。”
“来都来了,好歹给挖出来的人做场法事吧。”
“这里以前有坟地,挖到很正常,不过我看了一下现在没有了。”池越指指周围的树,又看向钟鸣:“这三个方位不宜再动土了。”
“为什么?”钟鸣疑惑。
“快拆迁了,就这两三年,没必要重建。”
钟鸣看向老校舍的方向,心说夷为平地和住宅房的确价位有很大的差别,这个池越不会是真大师吧?
“大师,你能肯定吗?”
“能啊。”池越点头道:“我爸说的,可能这俩月上面会下文件,你们动工只会让这片地贬值。”
原来是靠关系啊,钟鸣在内心吐槽,但谁说关系够硬不是一门本领呢?
“我父亲委托你的事呢?”
“我看看。”池越开始掏口袋,在钟鸣以为他终于要开始发挥本领的时候,他掏出了手机,恍然大悟:“哦,原来问的是这个事啊。”
这人怎么跟没睡醒似的?
钟鸣看向池越,不再言语。
只看少年手上掐着印子,脚下跟着腾挪几步,原地转了个圈又走出了门,而后折返,手心里不知何时攥了根羽毛。
“黑羽。”池越解释道:“是人的问题。”
“你也觉得这里不存在鬼吗?”
“不要对灵异事件抱有太强烈的好奇心。”池越提醒道:“他们有些并不友善。”
“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
“就近找个旅店,等到明天晚上回山上,交差。”池越懒散的坐到椅子上:“钟鸣,你的头发什么时候染成黑色呢?”
“要你管。”钟鸣刻意摆弄了一下自己红色的波浪发:“星盘上说了,我这个夏天会骄阳似火。”
“我想你理解错了。”池越的手又开始结印,不一会儿脸上露出笑容:“不过的确是很精彩的夏天。”
电话铃忽然响起,一段悦耳的旋律。
“喂,哪位?”池越和钟鸣对视,疑惑的开口:“找钟小姐?”
“我?”钟鸣接过手机。
“钟小姐,我是彭怀安。”彭怀安那边听起来像是在宿舍楼,吵吵闹闹的。
“你怎么有池越的电话?”
“碰到蔡大爷了,他说保安室也有人找你,你的手机关机了,我就打了这个电话。对了,学生们说现在到午饭时间了,一起吗?”
“喂,怎么看也是你在蹭饭啊,怎么还邀请上主人了。”池越完全一副熟人的样子,噎得彭怀安说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