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房子在温柔住进来前并没有人住，因此洗碗机之类的都没装。温柔住进来之后，因为是借住，也不好随意改动。不过到了现在，两人确认关系住在一起，叶聪反而很喜欢做饭、洗碗这样温馨的时刻。温柔做家务，叶聪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忙，就好像两个人在认真过日子一样。

温柔说：“洗碗机以后再说，现在两个人的碗筷也不多，不用这么麻烦。”温柔把洗碗池也冲洗干净，回头往厨房门口望了一下。隐约能看到顾思成正在看电视，温柔才压低声音问叶聪，他和顾思成是不是关系不好？一开始温柔还不觉得，但是回家以后看叶聪和顾思成相处，越看越觉得有点奇怪。叶寒声轻咳一声，说也不算不好。温柔奇怪地问叶聪，为什么不欢迎顾思成来家里？

叶聪表情有点复杂，但是面对温柔不解的神情，又不好扯谎骗她。沉默片刻，叶聪慢吞吞地说，顾思成小时候不喜欢他。温柔试探着问叶聪，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就不喜欢顾思成？叶聪神色有点尴尬，其实他对顾思成的感情很复杂。不讨厌，但是也没有那么亲近。只是叶聪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最后只得点头承认。

虽然有点幼稚，不过很容易就说得通。叶聪想着想着又有点不高兴，拉住温柔的手指轻轻咬一下，说：“你对他那么殷勤干什么？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温柔莫名，无辜地说：“他是你的舅舅啊！因为是你的亲人，所以就要对他好一点。”叶聪看了温柔一会儿，明白温柔的意思。

心气总算顺一些，终于大度地说：“对，他是长辈。对他客气点就行，不用太殷勤。”温柔抿唇偷笑，越发觉得此时的叶聪像一个记仇的大孩子，她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顾思成见温柔和叶聪在厨房里嘀嘀咕咕一阵，叶聪出来时就满面春风。叶聪和顾思成坐在一块，总算能和谐地看一会儿电视。

温柔把另外一间客房收拾出来给顾思成住，又拿了一套叶聪没穿过的睡衣给他。顾思成洗漱过后出来，就看见客厅里叶聪正卷起裤腿在泡脚。木盆里泡着药包，客厅里弥漫着中药苦涩的味道。而温柔此时正挽着袖子，蹲在一边手法熟练在叶聪脚底和小腿按揉着。看见顾思成出来，叶聪神色僵了一瞬。又很快掩饰过去，垂头只当做没看见叶聪。

只是原本放松地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握紧，叶聪虽然已经能接受温柔触碰他的伤腿，但是骤然被顾思成看到，还是有些不适应。顾思成则是沉浸在满心诧异之中，没注意到叶聪微小的情绪变化。顾思成只知道温柔和叶聪感情很好，叶聪很看重温柔，却不知道已经重视到愿意让她触碰自己的禁忌。

从车祸之后，残疾的双腿就成了叶聪不能触碰的禁忌。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连医生都不让碰，当初他们试图让叶聪去好好治腿，就花费不少功夫。只是到最后，叶聪也不肯再继续接受治疗，这么些年都只能坐在轮椅上。顾思成满心惊喜，看向温柔的目光又有了变化。顾思成随意找一个位置坐下，闲聊一般问温柔，这是在做什么？

温柔说：“按摩穴道，加速血液循环，免得肌肉萎缩坏死。”果然，顾思成笑了一下，状似不经意地说：“还是你厉害，以前我和郑宣怎么劝他都不肯听。当初要是让医生好好治疗，说不定现在就不用坐在轮椅上。”温柔一愣诧异回头。叶聪猛然抬头看顾思成，眼中带着警告。

顾思成怕再继续说下去，叶聪当真会把自己扫地出门，便模棱两可地说以前医生说过是有机会。说完忽略叶聪冰冷的目光，给自己倒一杯水就躲回房间。温柔有些心不在焉，手上还熟练按摩着，心里却想着顾思成方才的话。到这个时候，温柔才知道原来叶聪是有机会站起来的。温柔很想问一问，当初为什么不肯继续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