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声色嘶哑、无力，像是沙漠中多日未曾饮水即将而逝的人，也或是从这地火窟中爬出索命的冤魂。

李成书想到了宗内流传已久的传说，那些死去的人会被邪气吞噬，最后变成半死不活诡异的尸鬼。

随着眼前之人开口说话，李成书这才缓了一口气，敢情是个人就好。

地火窟的两条石壁并不宽敞，为了让眼前之人通过，他的身子只得紧贴穴壁，随着那人与他身子紧贴着身子，李成书甚至感受到了他胸膛里的心跳。

温暖而有力。

紧接着两人的视线在微弱的光芒中对视，那是一双怎样坚定的眼睛啊，犹如深邃的寒潭，幽黑而沉静。

眸中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仿佛是永不熄灭的星辰，在黑暗的“寒潭”中熠熠生辉，目光锐利而又专注。

好似能穿透一切迷雾和阻碍。

那人就这样和他相互摩擦挤过。

“好眼熟的眼睛，总感觉在哪里见过……”李成书独自呢喃着，突然他回想起什么，连忙朝着台阶上方正欲离开的人影呼道：“您好，等一下，请问……”

“你可是姜天纵，姜兄？”

李成书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在寂静的洞穴中如同钟声一般清晰，每一声都激起层层回音，又被石壁反射回来，形成一波波交叠的嗡嗡声。

果然随着他的呼喊，台阶上方那黑色人影本该抬起的右脚缓缓怔住了，随即他转过头，一道锐利的目光投来。

“你……认识我？”

“哈哈哈哈哈哈，姜兄！”

“果然是你！”

“我就记得你这双坚毅的眼睛。”李成书热情地笑着向前扑向他，一双臂膀牢牢抱住，不，是锁住他瘦弱的身躯。

“这位师兄，你快捂死我了。”

这人正是北十三，说来他会变成这幅模样，也只能怪他今天炼了五炉筑脉丹，而这其中炸了三炉。再加上这地火窟炎热，他储物袋中也没放多少水。

水壶喝光，自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来打理身上衣装了，丑就丑点吧。

他小时候就习惯了。

不过下次倒可以回宗门学学几道净衣术、吹发术，谁说黄阶下下等法术无用来着，此刻不就刚好能派上用场？

要怪就怪当初在道府那两年，府内那些老头总和他们吹嘘什么玄阶、地阶功法是多么惊天动地，多么超群绝伦。

结果他们全都去学那些华而不实，空中楼阁的东西去了，好高骛远的下场就是到最后啥也没学会。

“哦，不好意思！”李成书旋即松开手臂，大手拍了拍北十三的肩膀，“我太激动了，上次多亏你帮我教训痴真那秃驴，揍得他鼻青脸肿的真是痛快。”

“后来我再想找兄弟时，你已经走了，不然我还想请你喝上一盅的。”

“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有缘，有缘呐。”李成书兴高采烈地说着。

北十三眉头微皱，他倒对眼前这个稍稍只比自己高出一个额头的少年没一点印象，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是哪个使用碧玉剑法的……”北十三试探性地询问着。

“对，李成书！”

李成书接过话，说道：“木字李，古色书香的书，不是输赢的输，怎么样，我碧玉剑法使的还可以吧？”

“不错。”北十三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只是李成输这个名字一言难尽。

“李成赢不行么？成天赢。”他在心里想着，却见李成书一介温文尔雅的少年此刻却暧昧的将手指搭上他的脸。

吓的北十三接连后退两步台阶，身子又一个踉跄倒了下去，差点摔下这地火窟，好在李成书及时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