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有不做梦的时候,这一觉倒是很踏实。
只不过昨天容屿的出现却让她有些不安,按照她以前的性格,她素来崇尚活在当下,过去发生的一切她不想追究。
可是,她现在却不这么想了,因为她总觉得她遗忘的记忆里,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她抬起头,墨云沉还在睡着。
雪凰已经习惯了他抱着她睡觉。
到底是夫妻,按理来说倒也正常。
何况,这人是个厚脸皮,她把他撵走他还是会趁着她睡着就把她抱在怀里。
雪凰觉得自己自从失去武功连警惕性都降低了,要像从前那样的话,谁靠近她三尺以内她就一掌打了过去了。
可现在,她很无奈,真的很无奈。
最开始的时候她是直接踹开,但是看着他心口那密密麻麻的伤口,她还是心软了。
她承认,他对她很好,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尤其以这心头血入药所让他承受的痛苦,她有很多次从睡梦中醒来都发现他疼的睡不着。
雪凰有些犹豫了,如果过往一切都是真的,那她就这样开心的活下去也挺好。
可是,那些梦美好的不像是真实的,她的心总觉得缺了一块。
她向往的是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来去如风,纵横肆意,可是她现在却把自己卷进了朝堂之中。
能让她做出如此改变,必定是有一个足够支撑她的理由,可是她全都不记得了。
还有,卫云洲为什么迟迟没有给她回信呢?到底她为什么会嫁给墨云沉?真的只是因为她喜欢他吗?
雪凰从墨云沉怀里钻出来,他今天睡得有些沉,难得没醒。
她轻手轻脚的下床,视线却落到了旁边的香炉上,一股很淡的香气传来。
似乎每次闻到这个味道,她都会很快睡着,连梦中也似乎有这股味道。
她轻声打开盖子,用指甲抠了一点灰出来,又小心的盖上。
墨云沉还没醒,她便将香灰放进了空的胭脂盒中收好。
随后,她坐在梳妆镜前,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她的大部分记忆还停留在十五年前,如今她已经二十岁了,这张脸也和从前不同了。
这五年来,究竟都发生过什么?
雪凰有些出神,现在的她和梦里的她,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墨云沉突然出现在镜子里,拿过梳子帮她梳起了长发。
“怎么了?”
雪凰从镜子里望向他的眉眼,“墨云沉,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所感受到的你和我梦里的你,看起来不像是同一个人。”
“那你梦里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我也说不清楚,所以到底哪个又是真实的你?”
墨云沉理着她的长发,他没有勇气去面对她的眼神,只能淡定道:“你愿意相信的那个我,就是最真实的我。”
雪凰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她不相信他,那他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但她只是想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会嫁给他,她心里缺失的那一块又是什么?
墨云沉放下梳子,默默站了起来,“你终究还是不肯信我。”
他的语气有些低沉,似乎很失落的样子。
雪凰想说些什么,他却没给她这个机会,转身就走了。
早饭也没陪着她吃,一整天都不见人影,每日喝的药倒是按时送来,只不过换成了别人。
雪凰看着那一碗一碗送来的药,想到每送一次他都要在心头取一次血,心里不免有些怪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