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很厉害,很凶猛,感觉自己心里住着一个被束缚的野兽,你想把他放出来。你觉得这么做的你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林洵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屁孩,他愿意去接受这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愿意以平等年纪的态度去看他,去和他共事,但前提是这个小孩除了觉得自己长大了,还得真的长大才行。
成长可不是你到十八,就该知道的一下子全懂了,该怎么做你就一下子全明白了。
中二病,就该去搬两年砖治一治。
“胡元有多少人?八十万?一百万两百万?你知道么?”林洵节奏带的飞快,咄咄逼人,“你觉得你很对,一个不亏两个血赚,可你能拿八十万一百万两百万大新子民去和胡元做这交易么?为什么是你,凭什么是你!”
“更何况,他胡元就这么金贵?拿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胡鬼和我大新子民换?我特么一个换他胡鬼八个,换他八十八个我都觉得亏,你倒好,一代侯爷命就那么贝戋?洛夫人怀胎十月生下你就是让你去送死的?”
“洛飞扬,你十六岁了,如你所愿,你不小了,想想你的墓碑吧!”林洵越说越激动,甚至不像个姐夫,而像个父亲一样去用真正残酷的道理,帮自己年幼天真的孩子了解这个惨痛的世界。
让你没办法天真,让你了解这个世界的惨痛是一个当父亲的悲哀,可隐瞒着不告诉你,就是这个父亲的一错再错。
“你的墓碑上会写什么?洛飞扬,享年十六?还是十七十八的,管他呢。大新宰相嫡孙,一代侯爷,皇后内弟,然后呢?于某年某月在北疆和一个胡鬼同归于尽?真是悲哀,你连你砍下头颅的主人是谁都不知道。无名之辈诶,你洛飞扬不该豪迈的说,我飞扬,不斩无名之辈!”
“洛飞扬,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么?想一想你的墓碑吧,你希望上面铭刻的是什么,真的是我所说的这些么?那你就去吧,我说的,你往北方走,从来没人拦着你。”语气平淡下去,林洵亲手熄灭了一个人眼中的光华,那光华年轻,旺盛,富有活力,可太容易点燃,将一个人的生命燃烧殆尽。
乾清宫前沉默下去,小德顺跪在地上什么都不敢说,林洵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快要长大的孩子,洛飞扬死死瞪着眼睛,不让自己眼眶里的眼泪流下去。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么?
觉得姐姐和爷爷阻挠自己就是他们自私,觉得自己就是对的自己就应该像父亲一样上战场,哪怕是死在战场上。
洛飞扬有一个不幸的童年,林洵、洛轻灵也是。
最大的官宦之家、皇家,童年要付出的无疑比普通人要多得多得多。甚至十岁出头,两家父亲出征,洛飞扬甚至还没有十岁,再之后数年战火,以两位父亲战死在沙场上为结局。他们从来不敢去奢求过父爱。
宫门悄悄打开,灵儿自宫内走出,手里还提着一盏灯笼,身上随意的裹着一件长衫,但却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一看到灵儿这幅打扮,林某人心里一个长叹,完了,今天属实是完了。想要的想做的恐怕又是木得了。
轻轻拍了拍林洵的背,灵儿转过头看向洛飞扬,“飞扬,还不快向你姐夫道歉?你就是这么和你姐夫说话,目无尊长的么?”
“行啦。”林洵随意的摆了摆手,这种年纪的小屁孩他最清楚不过了,中二病嘛,还道歉,你让他道歉等于是想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