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旭洲看着她出神的样子,垂眸闭上嘴,自嘲地笑了笑。
他明天就要走了,她甚至没有说一句再见。
段旭洲走了。
一个人去机场,一个人过安检,一个人登机。
坐在飞机上,他看着旁边小窗下,故乡的风景变得越来越远,最终隐入云层。
他一个人在A国提前完成了学业,还得到了少校军衔,终于在二十六岁那年得召回国。
回国的这一次,他身后跟着许多来送别他的教授和各委员会的首席。
“段sir,你一定要回炎国吗?”金发的老者说道,“A国其实更适合你的发展,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协会可以替你赔付炎国公费留学的违约金。”
“多谢布莱恩教授。”段旭洲礼貌地笑,“我一定要回去。”
因为炎国还有他在乎的人呀。
飞机落地,是暮寒珏的人把他接到了谈合作的酒店。
段旭洲怎么也没想到,再次重逢,余依竟然坐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允许他拥抱亲吻。
是暮景琛告诉了段旭洲,余依是他嫂子,合法的,领了证的。
段旭洲的愕然一直持续到暮寒珏拥着余依离开都没有缓过来。
他如坠冰窟,手脚发冷。
“琛总,冒昧问一句。”段旭洲颤着嘴唇,用喝水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难过,“余依和寒部的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暮景琛笑了:“从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你对我嫂子不一般。”
暮景琛亲自端起茶壶,给段旭洲续了杯水:“既然段少校和我嫂子自幼一起长大,为什么我嫂子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段少校你的心意呢?”
“因为……”段旭洲噎住。
因为那时候他还享受着余叔叔的资助,他不能对余叔叔的女儿有这种非分之想啊……
“好吧,好吧。”暮景琛笑容得体,“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余依现在已经是属于我兄长的合法妻子了。
既然段少校没有出手,那就不能怪我兄长先下手为强喽?”
说完,暮景琛倾杯与段旭洲碰了一下:“段少校,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
夜里回淮城的路上,段旭洲始终双目无神,司机担忧地回头看过好几次。
“段少校,您没事吧?”
“没事。”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知道真相的也只有段旭洲自己罢了。
司机将车停在了段旭洲家几百米远的位置,段旭洲推了行李箱下车,远远就看见自家的房子上贴着封条。
他快步跑过去,扯下了那两张白条,从地垫底下找出钥匙开门。
一束月光照亮了房内的样子,段父还是醉醺醺地瘫在沙发上,连腰板都直不起来的样子真让段旭洲作呕。
他咬了咬后槽牙,将手中的封条揉成一团,扔在段父面前:“这是怎么回事?”
段父惊醒,看见段旭洲回来,眼里也没有什么欣喜之色:“瞎啊看不出来?抵债了。”
“你拿我们的房子抵债?!”
段旭洲压抑一路的情绪在此刻彻底爆发:“赌赌赌,你就知道赌,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有没有我这个儿子?你睁眼看看这还像个家吗?!”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大吼大叫?”
段父下意识地想动手打人,可段旭洲先他一步扼住了他的手腕,把人反压在沙发上。
段旭洲冷眼看着他:“告诉我,欠了多少?”
“……两千五。”
“说实话!”段旭洲手上又加了力度。
段父疼得呲牙咧嘴:“两千五百万……”
“……”
段旭洲抿着唇,松开了摁着段父的手,抬腿迈向自己的房间:“别吵我休息。”
这一夜,段旭洲拿着母亲的照片诉说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