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休要多言,朕现在看你是越来越烦!”
杀人务过诛心,朱载垕这一句“朕看你越来越烦”直教陈皇后觉得天昏地暗。
李贵妃赶紧替陈皇后解释:“皇上消消气,姐姐说话向来心直口快,但也不无道理,国有国规,家有家法,奴才犯错就该严惩!”
朱载垕没有理会李贵妃,冷哼了一声,摆过头对着孟冲说道:
“孟冲,你先下去吧。”
“奴婢遵旨!”
孟冲一听,仿佛得了免死金牌,顾不上自己能不能站起来,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朱载垕推开李贵妃挣扎的站了起来,冷声道:“你俩过来扶朕到床上去。”
望着孟冲狼狈的背影,朱翊钧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撒腿追了出去。
双脚刚迈出乾清宫门,孟冲长长舒了一口气,才发觉自己已经汗流浃背。若不是皇上信任自己,恐怕今天这条老命就得耽搁在那里,越想越后怕,孟冲笃定心神,又长吐了一口气,正欲抬脚,忽听的后面传来一句:
“站住!”
孟冲听的出来,这是皇太子朱翊钧的声音。
“太子殿下,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孟冲还记得刚刚朱翊钧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强忍着心中不快,脸上堆着笑容问道。
朱翊钧看着孟冲双颊已见红肿,额头更是又青又肿,再加上孟冲身躯肥胖,此时更像个猪头一样,顿时觉得十分好笑,但脸上却还是冷着。
“本宫知道,宫里的这些太监宫女都怕你的很,私下里都称呼你为老祖宗,你这个奴才,做他们的祖宗也罢,如今莫非也想做我朱家的祖宗?”
“啊?”
朱翊钧此话一出,犹如刀子再剜自己的心,孟冲顾不得膝盖疼痛,赶紧又跪倒在地喊道:
“老奴不敢!老奴不过是侍奉皇上的一条狗罢了,岂敢有如此大不敬的心思,还请太子爷明察啊!”
朱翊钧没有搭话,冷眼盯着孟冲。
“至于老祖宗这个称呼,老奴着实不知道,回头就仔细盘查,看看是谁在乱嚼这个舌根。”
孟冲说罢偷瞟了一眼朱翊钧,实在想不明白,平日里这个胆子小的孩童形象怎么现在荡然无存。
朱翊钧知道孟冲掌印司礼监,位高权重,自己如若不先打压下他,在未登基前,内廷就难以挤出一条缝,培养自己的势力。
“你知道就好,本宫问你,这天下谁最大啊?”
“自然是皇上最大!”
孟冲不假思索的回答。
朱翊钧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下一任大明的皇帝是谁?”
“自然是太子殿下您!”
孟冲虽然有着“内相”之称,但他知道天底下得罪谁都行,就是有两人得罪不得,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子。
一个是自己现在的主子,一个是下一任的主子,因此回答这两句话时都恭恭敬敬的。
“凭你刚刚在乾清宫的举动,本宫日后就能定你为死罪!”
孟冲一怔,赶紧又磕起头来,嘴里惊叫:“太子爷饶命!”
“不过…”
朱翊钧突地话峰一转,孟冲立马会意,上前爬了两步,叩头道:“请太子爷明示,要奴婢干什么?”
说实话,自己就喜欢和这些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自己绕了个大圈子目的就是让孟冲明白,我父皇能给你的权力,我将来也能要走。
至于孟冲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朱翊钧对此没有太大兴趣,这个位子迟早是冯保的,如今不过先借他手埋几个伏笔罢了。
“本宫身边那个小太监孙海,机敏过人,甚得本宫心意,你给他谋个差事儿吧!那个直殿监掌印太监就给他吧。”
未等孟冲回话,朱翊钧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他有把握,孟冲一定会去做,他不敢不做,也不得不做。
朱翊钧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一声高喊:“老奴,恭送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