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开动！”

范坚和李定国等孩子们欢呼一声扑向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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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羽飞、李定国、范坚还有几个小孩，围坐在桌旁，呼哧呼哧，全都头也不台，大口吃肉……

仇南晶毕竟是个小姑娘，独自摆了一桌，不跟这些糙汉子坐一桌，低头小口吃菜。

赵羽飞倒了满满一碗酒，这是黄酒，度数很低，酒精度大约只有百分之十。

他端起酒碗，站起身来，对李定国道：“来，陪我喝一碗。“

这一下，周围的人都慌了神。因为赵羽飞的身份是锦衣卫百户，而李定国只是他收容的一个流浪儿，但赵羽飞竟然主动站起来敬酒，这实在太过不合常理。

只赵羽飞自己心里清楚，必须表达对偶像的敬仰之情！

李定国也慌了，见长官向自己敬酒，连忙跳了起来，慌慌张张地倒了满满一大碗酒，举杯道：“大人折煞小的了！“

赵羽飞虽然平时不怎么喝酒，但今天面对自己的偶像，民族英雄李定国，这几大碗酒他必须干。

他举起海碗，明月和火把的映照下，光线打在他脸上，显得格外庄重。

他高声道：“敬大明近三百年来，驱逐蒙元，和之后在辽东、在榆林、在建州，九边之地，为保护百姓战死的英灵！“

其他人也都站起身来，倒满了酒，就连仇南晶也站起身，倒了一小杯酒。

“上敬战死的英灵！”

赵羽飞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将酒灌下肚去，不少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李定国、范坚和徐小力几个也全都举起酒碗，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

李定国是陕北出身，那也是多年厮杀的血战之地，对明军官兵的牺牲并不陌生。

在场的三人中，赵羽飞、范坚、徐小力的父亲都在六年前萨尔浒那场血战中为国捐躯了。

祭祀战死的英灵，也等于是祭拜他们的父亲，三人把酒碗放下时，眼圈都有点红。

赵羽飞又端起了酒碗，这次他举起酒杯，缓缓说道：“天灾不如人祸，陕北、河南闹灾，朝廷还在收税。辽东一石米已到七八两银子，甚至传闻已有人吃人的惨事。朝廷，做得不对！“

这一番话出口，整个河滩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赵羽飞这是在攻击大明朝廷，说句大逆不道也不为过。

月光下，仇南晶举着小巧的酒杯，不安地看着赵羽飞。

自幼跟随父亲走南闯北，仇南晶对大明现状的领会不比任何人少，只可能更深刻。恶政和聚敛，官员不作为和推脱，压力一层层全传递下去最终完全由小民承担，这些境况她都很清楚。

远的不说，如果不是恩公伸出援手，父亲这次被锦衣卫那个姓郑的百户百般刁难，只有死路一条！再近一些，刚租下的木器铺房东，就因为去饭馆吃饭说了一句“炸鸡块”，若非恩公搭救，必然是家破人亡！

就是活生生在眼前，李定国等一个个瘦弱如骷髅的孩子，大灾之年，朝廷还在一个劲儿的征税，生生逼死多少条人命，若非恩公，他们只怕也活不了几天了！

哎，恩公……结识恩公才多久，就发现恩公已经救了这么多人，包括自己……

恩公说的没错，可是——公然说出来？

忽然之间，仇南晶热血上涌，看着月光下的赵羽飞，觉得这才是恩公该有的行为，虽千万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