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刀,周斌抬头看斜挂着的玻璃镜。
脸上的黑线没了,身体恢复到了原样,昨天……昨天夜里的样子,他记得,特别清楚。
“周斌!”
“喂?!”
王光喜有点怕的过来推他,然后又一个跨步退到门口去了:“你到底怎么了,这些血是谁的?”
外头有人在哭,距离有点儿远。
“光喜,外头怎么了?”
王光喜不痛快的摸出烟盒,敲出根玉玺点上:“居中平跟居中华家全死了,陈延峰婆娘也死了。”
这些是昨夜发生的事,就一宿的功夫,死了六个人。
所有人的死状都和郭元龙相似,身上出先个大窟窿,窟窿附近的骨头全没了,人的半边身子像个泄气的气囊,没法看。
“陈延峰没死?”
“没有,这个家伙命蛮大的,他跟他婆娘分房间睡的,这你不是晓得么。”
晓得,陈延峰婆娘呼噜声大,打结婚时候起就分房睡了,需要过夫妻生活的时候,两人也就临时窜个场,该睡还是分开来,但这还是不合常理啊,怪物去他家里,怎么还能放个活口呢。
居中平、居中华是亲兄弟,两家人紧挨着,居中华女儿在家,肯定和父母一辈分房间睡的,都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不也死了么,所以分房睡不是理由。
这当中肯定有别的缘故。
周斌去自己房里了。
“周斌?周斌唉,你这个血是怎么回事唉,你不要吓我噻,到底是什么情况?跟你说话呢!”
现在是白天,房间里除了碎玻璃外,还算正常。
晚上的村庄真不能待,周志生的遗体要换个地方安置,到镇上去最好,跟人家租个房子,花点钱算了。
“周斌,你来哦。”
王光喜在窗台外头站着,两个眼盯着窗台边上,目不转睛的。
“怎么了?”
周斌擦了擦胳膊上的血,已经凝固了。
“你来撒,这个是你刻的?什么东西唉。”
他够着脖子看,看不着又绕到外面去,发现在窗台的木头边底有两个字母。
一个是‘N’,一个是‘G’,都是大写的字母。
木头窗边很老,所以这两个字雕刻的尤为明显,老远都能看得见,暗色木头上出现淡颜色的字母,太显眼了,有拇指那么大。
“你刻的?”
“不晓得,不是我……”
窗台上还有木屑呢,肯定是刚刻上去不久的。
他现在哪有心思看这个,直接把王光喜拽到堂屋里,跟他商量把死人拖到镇上去的事。
“去镇上?”
看着周志生的死样子,光喜就打退堂鼓:“你要租房子办丧事,没得这个道理啊。谁家肯租房子给你?”
“你呗,你在镇上不是有个房子么?我跟你租,给钱。”
摊上这种事,王光喜也怕,假如死人诈尸,变成那种村里人说的怪物,那他不是惹祸上身么。
对周斌的话,他不做回答,只是抽烟。
“你让我想想好么,其实哦……那个房子是我老表帮我租的,这个事有点麻烦,我要问问他。”
这句话就算推辞了,周斌无奈的坐在凳子上,他现在连联系吹打班子的勇气都没有,找人家来干什么呢,让人家来送死么。
但他自己实在是不敢继续待下去了。
自己没有变成怪物,大概是祖宗庇佑,一次是运气,二次就找死了。
“周斌,你听我讲,这个事你不要管了。反正我今天下午必须走,我给你介绍的女人,你要不要?你不要我要跟人家打个招呼的,人家也不可能眼巴巴等你,那个女的又不是没人要。”
说完,王光喜踩灭烟头,心有余悸的望着堂屋的各个角落:“我话说到位了,就看你自己怎么处理了。这种吊事,就是报警都解决不了。唉?你身上没受伤吧?”
“没有。”
“你看看你,人都魔怔了,大晚上去厨房拿刀,你要剁哪个啊?”
“昨天晚上……啧,算了,不说了,你先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