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何解忧看着路鸣泽有些语无伦次，“你是……你是路明非那个表弟？”

何解忧上前，低下身子从路鸣泽咯吱窝里把他架起，掂量掂量，有些疑惑：

“不对啊？那小胖子不是一公分一斤么？”

“给我适可而止啊！”

路鸣泽狠狠踩了何解忧一脚——虽然不痛不痒，随后回到御座上，扶了扶额头，有些无奈道：“你怎么知道，在这里能找到我的？”

何解忧自顾自来到御座上坐下，座位很大，即便再来几人也能容纳下，但路鸣泽还是脸带嫌恶地从座上离开。

“不是我来找你，而是你需要我来找你不是么？”

何解忧目光炯炯，看着路鸣泽。

“何以见得？”

路鸣泽歪着头，看着少年。

“我猜的。”

“……”路鸣泽扶了扶额头，有些咬牙切齿，“行。”

“那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呵，不过是看有些人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进展，想问问看，要不要做笔交易，对了，小本买卖，概不赊账，上次帮你觉醒言灵，这次你要一起结清哦。”

路鸣泽打了一个响指，汉服随即眨眼变为一套黑金色燕尾服，恭敬地行了一礼，

“恶魔交易所，虔诚为您服务，我们坚信，和恶魔交易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没卖出一个好价钱，才是最丢人的。”

“你要卖给我什么？”

何解忧思索着，眼下种种错根复杂，不能用武力逼问陈玄黄，陈青璇那边迟迟没有消息，爷爷也一直躲着自己，陈家的目的也猜不透，如果真如陈青璇所言，反而他自己没什么危害。

路鸣泽打量着何解忧，知道这笔买卖，何解忧不做也得做了。

“尊敬的客人，请看吧。”

路鸣泽大手一挥，御座前升起一面巨型青铜镜，镜面上如同LED屏一般演绎着画面。

明亮的灯光下，白发苍苍的老人佝偻着身躯，解剖着面前的龙族亚种，不断用花花绿绿打完药剂试验着，并逐一记录。

老人转身，何解忧才认出对方，正是自己的爷爷。

“谁在操纵老头子？”

“那是另外的价钱了，也说不定这就是你爷爷本来的模样，不是么？”

小恶魔眼神闪烁，回答道。

何解忧没有恼怒，而是继续看着镜中的画面。

何卫国身处的实验室，何解忧没有过，但身后玻璃容器中正浸泡着一只不明生物，与鱼类无差的身躯，却长着一张惨白的人脸，与传说中的人鱼像极了。

人鱼张开嘴，它的嘴极大，咧到了耳朵根，上下各长着两排锯齿状的牙齿，轻易将投入的牛羊骨架撕碎。

而何卫国面前除了一只鼍，还有一只人鱼，细管将两只怪物的血管连接起来，还有数根仪器插在它们身上，旁边的数字屏记录着生命体征。

何卫国拿起柳叶刀，轻轻切开鼍尾尖，收集着一滴滴晶蓝的液体，直到收集满足足一试管。

何卫国一阵捣鼓，又加入了一堆不知名的试剂，得到了数针乳白的药剂。

何卫国将玻璃容器打开，营养液夹杂着碎肉顺着斜坡流入排污系统，人鱼向着何卫国爬来，留下一道粘液痕迹。

人鱼匍匐在何卫国面前，何卫国扒开它脖颈间的鳞片，将药剂注入。

人鱼开始颤抖，发出凄厉的吼叫，在地面上翻滚着，身上冒着阵阵水汽，声音也越发尖细，竟然愈发接近一个

人类？

人鱼的动静小了下来，一个赤身裸体的人就这样跪在地上哭泣着，发出呜咽声。

何卫国看着眼前的一幕，说不出的得意在他眼中流露，他放肆大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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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没有了后续，但短短十分钟的录像却再次刷新了何解忧对世界的认识。

渗人的怪物，奇怪的药剂，变态的实验，让何解忧汗毛倒竖，后脊发凉。

一个人的知识如同一个圆，知道的越多，这个圆也就越大，与此同时，所接触的未知也就越多，这用来形容如今的何解忧再合适不过。

“这是哪里？”

何解忧扭头问道，与其看着，不如亲自找到何卫国问问，好过漫无目的地彳亍。

“我已经展现了诚意，轮到客人您了。”

路鸣泽的手中出现银制托盘，他将托盘中的合同递给何解忧，还从上衣口中抽出一支钢笔，放到何解忧手上。

何解忧打开合同，发现是几张白纸。

“您只需要签字就好了。”

路鸣泽看出何解忧的疑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是要我的灵魂？”

何解忧随意问道，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反正如今烂命一条，「太一」的后遗症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都可以要了他的命，多卖点也无所谓。

“我不做人口买卖，你这是教唆我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啊。”

路鸣泽有些无辜的摇摇头，

“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自然唯利是图，只是想要赚一点钱罢了。”

不过如此，何解忧身上也没几个铜子儿，要挣钱，路鸣泽无非就是从陈家身上赚银子，赚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几个亿都跟碍不着他。

“一共三万七千八百五十一，这是发票。”

路鸣泽将纸条递给何解忧，何解忧接过来，看清上面的是现金支付，一时找不到头脑。

“先生放在房间衣柜最里面的外套里兜，左边羽绒服里兜，空调盖板，相册后板等出的钱，刚好三万七千八百五十一，我们的工作人员已经取走了。”

“……”

何解忧有藏现金的习惯，即使不喜记账，这些数目连他自己都记不住，看着这些钱被拿走，何解忧心里难受。

路鸣泽想拿百万千万都不会刺激到何解忧，因为他没有，但是三万七千八百五十一，何解忧是真有啊！

路鸣泽，啊米诺斯！

“感谢惠顾！”

路鸣泽看着何解忧吃了屎一般的表情，心情莫名的好。

“这个实验室就在这座庄园里面哦。”小恶魔笑嘻嘻地说道，将货物彻底交给买家。

“我刚才逛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甚至开着「血系结罗」”

何解忧看向小恶魔。

“是么？可我记得，你明明还在高速路的车上，连庄园都还没进去哦。”

路鸣泽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瓶红酒，

“一直躺着，犹豫不前的话，可是会错过很多啊，到时候让我回溯时间，这可是我做不到的啊，少年。”

御座开始崩裂，岩浆从火山口迸发，将何解忧吞噬，何解忧眼前只剩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