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包裹放在了柜台上,李焦犹豫了会,才伸手去解。
顾杨语在他身后看着,似乎对这个包裹也有些好奇。
包袱解开,露出了叠好的一袭大红衣服,李焦松了口气,他本来担心包袱里会放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比如里面放着一个灰狼卫的身份证明,上面写着李焦两个大字,虽然灰狼卫也不会用这么蠢的法子来证明身份。
自然是衣服,也应该是衣服,这里是典衣店。
李焦翻开衣服,这是一件曳撒。
大红缎面,上面绣着一条蟒从肩膀游过,尾部却是个鱼尾。
李焦的脑子里顿时冒出了三个字:“飞鱼服。”
他愣住了,包裹里怎么会是一件飞鱼服呢,这是朝廷的赐服,后世人都用飞鱼服指代锦衣卫,但其实这衣服只有有功之人才会被赏赐下来,除了京城的大官,锦衣卫的人一般也不会有机会穿这种衣服招摇过市。
李焦把这件飞鱼服从里到外摸了一遍,但包裹里只有这一件衣服,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除了这件飞鱼服的胸口有一个口子,三寸长的刀口。
李焦仔细看着刀口,没有发现血迹,这本就是件大红色的衣服,想必也经过清洗。
“你是当官的吗?看年纪也不像。”顾杨语不认得飞鱼服,但他知道这种衣服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
“当票为什么要写在布条上?”李焦忽地抬头问,声音有几分急促,又透着几分凶狠。
顾杨语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了一跳,嗔怒道:“老娘有自己的规矩。”
“什么规矩?”李焦追问。
顾杨语没好气地说:“当日不是你自己说的,当票带着容易丢,不如留个别的印记。怎么如今却来问我?”
李焦沉默了下,接着问:“我来典衣的时候有没有下雨?”
“下了,那年最大的一场雨。”
“我是一个人来的,还是两个人?”
“自然只有你一人。你到底想问什么?”顾杨语越发疑惑。
“飞鱼服你也敢收?”李焦的眼神锐利,身体逼近了顾杨语。
顾杨语向后缩了缩肩膀:“有什么不敢收的,不就是件衣裳吗,你若不是这衣裳的主人,就算穿了也变不成官老爷。”
“你就不怕惹麻烦?”
“东西存在我这,当票给你写了,有什么麻烦,这么怕麻烦,老娘别做生意了!”顾杨语的气势也逐渐增大了。
李焦将飞鱼服重新叠放好,将包裹打起来,提着就要走。
“慢着,你干什么?”
“话我问完了。”
“钱呢?”顾杨语伸出手,“不给钱就想拿东西走?”
李焦顿时一囧,他现在可谓是身无分文。
顾杨语伸手从柜台下抱了一摞账本出来,上面积满了灰,她分辨了半天,找到了前两年的账本,拿出来翻找,半晌,他涂着豆蔻汁的指甲点在了其中一条记录上。
“有了,收大红飞鱼服一件,胸口三寸长割伤,收当二十两,当期半年,逾期每月罚息一两。”顾杨语念着账本上的记录,“总之,要想拿回衣服,付我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李焦的语调拔高了。
“这还给你抹了零!”顾杨语的调门比李焦更高。
李焦握住了腰间的刀,沉下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