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天,我醒来时米勒已经起床了。虽然徐娘半老,但还风韵犹存。慢慢回忆昨晚的温柔,我穿衣洗脸,希望今年能有一个良好的开始。
“亚伯兰先生,有您的学生在客厅等您。”女仆敲门叫我起床。
“好的,稍等我一下。”这么早就来拜年,今年多给他一个学分吧。
等我来到客厅时,露易丝带着个小男孩坐在客厅的椅子上。
“新年好,露易丝。”我对她笑着打了声招呼,还是贵族比较懂事啊。
“老师,请您救救我们吧。”卧槽,这是什么展开啊,礼物在哪呢?
“别担心?露易丝。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你弟弟吗?”虽然这个情况搞的很突然,但还是要把小孩子安排好。
“老师,他是我弟弟,斯蒂芬ephen。”露易丝抹着眼泪说道。
“凯瑞ary,这是德维尔家的少爷,带他去找米勒管家,给他准备些好吃的。”我叫女仆带着孩子先去休息,然后再听露易丝告诉我事情的原委。
“昨天晚上,斯坦福城被乱民攻破了。”露易丝说道。
“乱民?怎么可能,除了治安官还有贵族的私兵呢,而且城里的魔术师也不少。”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斯坦福城的守备能力我还是了解的。治安官下辖五百民兵,各个贵族的私兵加起来接近三千人,还有许多的魔术师,这种实力不是谁能轻而易举在一夜间拿下的。如果真的被攻破了,那进攻的一定不是乱民。
“是这样的,老师。”露易丝开始仔细的给我讲述昨晚发生的事情。
一年的最后一天,所有人都在家里与家人共同度过这一年中最后的时光,谁都没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成为自己的最后一天。午夜时分,城门突然传出了爆炸声,随后衣衫褴褛的部队像潮水一样涌进城里。治安官都来不及组织部队抵抗,贵族的私兵也各自为战,大多数魔术师都死在了无法发挥实力的巷战之中。次日一早,大街上满地鲜血,城头被插上了血红的旗帜,城里的贵族都被枭首示众,其中也包括露易丝的家人,而露易丝和她的弟弟则被私兵舍生忘死的冲出城外,躲在树林中才逃过一劫。
露易丝只能告诉我她所见到的,但只要知道了结果,过程如何其实已经毫不重要了。这已经不是乱民,而是叛军了。占据了斯坦福,接下来叛军就会扫荡附近的村庄劫掠粮食物资,争分夺秒的时刻到了。
“凯瑞,去叫米勒过来。”我对门外喊道。
“不要害怕,露易丝。老师会有办法的。”我一边安慰着露易丝,一边等待米勒。
“亚伯兰,发生什么事情了。”米勒急冲冲的赶了过来。
“整军备战,封锁庄园,不允许有人进出,违令者斩,两个小时内完成急行军装备。第一第二大队额外携带三天份的干粮。”我没有回答米勒的问题,而是下达了紧急命令。“还有,立刻派人去探听斯坦福城周边的情报,如果有军队向我们这边来要加急汇报。”
“为什么?”米勒没有理解。
“现在,立刻去做。”我再次大声喊道。
“好的,我先去准备。”米勒像一个新婚妻子听从丈夫的态度一样离开了客厅。一夜攻破斯坦福,肯定有叛军的内奸在城里策应。而向我们这种名声在外的庄园,肯定会被叛军列为下一个攻击目标,为的就是庄园里储藏的粮食。
“老师,您想做什么?”露易丝也不理解我的做法。
“你先吃些点心,然后我们出发去伯克利魔术学院。”现在的情况以经不能再把谁当作自己人来看待了,我有一种感觉,这次出现的叛军,绝不仅仅是王朝更替这么简单的事情,极有可能是在伊利丝的剧本中加速人类世界崩解的存在。不论如何,都不是瑞秋家五百私兵能够抗衡的存在。
露易丝开始吃昨天我们吃剩下的点心充饥,不过就是白薯而已。
现在能做到的事情就是,去一趟魔术学院,尽可能的争取一些学生加入瑞秋家的私兵一起逃亡,才能增加生存几率。
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当米勒告诉我部队已经在庄园里整装待命时,我还没有吃完点心。“米勒,带着第一队前往伯克利魔术学院,我带着第二队跟在后面,剩下三个大队护卫粮食物资跟在后面。现在就出发,马上。”
“这是怎么回事?派出去的哨兵还没有回来。”米勒不解的说道。
“没有回来就是好事,我们先走,只要他想走,他们会随后赶上我们的。”这些哨兵不过是我放出的弃子,没有回复无非是在执行侦察任务或者说已经被敌人干掉了,在这个时候等待哨兵的回复是愚蠢的行为。第一第二大队的成员都是些单身无亲无故的男子,而剩下的部队大都是拖家带口,想要他们与我们一起逃亡是不太现实的事情。所以才让他们带着粮食辎重走在后面用来阻拦敌兵,毕竟叛军优先解决的应该是粮食问题。
米勒带着第一大队率先出发了,第二大队紧随其后。至于其他部队,慢慢推着辎重等着敌人的光顾吧。这么做确实有些残忍,因为即便有妻儿的人也未必会追随叛军,但是我们的逃亡注定不能带着老弱妇孺一同前行,他们留下来或许还有投降叛军这一条生路,若是随军逃亡,只能在叛军的突击中平白死在战场。所以,有些人只能是被放弃的存在。
一个小时后,两队人马赶到了伯克利魔术学院,这里还很平静。我叫露易丝去学院里问问有没有人想和我们一起去巴比伦尼亚。露易丝带着一脸震惊的神色前往学院交涉,而我们则在学院的山脚下修整歇息。
“你要去巴比伦尼亚吗?”米勒问道。
“不错,除此之外没有终点。哪里都不安全,也不会接受我们。而且,不论对于魔术师还是平民,巴比伦尼亚都具有足够的吸引力,只要我们打着前往巴比伦尼亚的旗号,路上就会有人不断的加入进来。”这基本就是以战养战的生存模式,不过,只要我们能支撑到抵达巴比伦尼亚,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并不介意。
“你凭什么认为巴比伦尼亚能够接受我们?”米勒问道。
“因为我叫亚伯兰。”我看着她坚定的说道。虽然没有神给我的启示,但从伊利丝的选择,到世界发生的变革。我明白了我要走的路,与上古先贤要走的路没有区别。不论细节有何不同,唯有前进的方向是一致不变的。因为我叫亚伯兰,所以我才走上了这条路,也因为我走上了这条路,所以我注定是亚伯兰。
露易丝回来的很快,带了大约一百多人过来,其中大多都是我的学生。我没有给他们解释什么,该说的话露易丝应该都说完了。全军没有一刻停留,直接取道向北,急行军十个小时,队伍就像一条长蛇一样在山间蜿蜒而行。晚上扎营休息时,后面不断有人跟了上来,从哨兵那里得知,后面的三个大队全军覆没了,大部分人投降了叛军,也有人逃跑了,也有人战死了。
晚餐过后,我让米勒把三百多人聚集起来听我训话。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明确的未来了,否则低落的士气会导致部队崩溃乃至发生叛乱。
“诸位在座,有我的学生,有瑞秋家的仆人,有逃难的百姓。这半年来公国的情况所有人都有所了解,繁重的税赋和残酷的战争让我们都失去了自己所拥有过的一切。现在的我们除了未来一无所有,不分成人与儿童,也不分贵族与平民,现在的我们是相互依赖生存的伙伴。你们想不想再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我大声喊道。如果索西里克在这里就好了,这种事情还是他比较擅长。
没有人回答我,大多数人都默默的低下了头,思索自己心里的打算。不过,没人反对就是最好的回应。
“现在,我给大家一个选择,是跟着我前往巴比伦尼亚,还是逃到荒山野岭中隐藏度日。”投降叛军什么的我是不会说的,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许多人抬起头来看着我,似乎无法下定决心。犹豫并不是坏事,权衡利弊需要时间,虽然大多数人在权衡利弊的时候都没有足够的时间。
“今晚大家好好想一想,自己该如何选择,明天早上,愿意一起去巴比伦尼亚的人就收拾好自己的行装随我启程,解散。”其实,有多少人愿意去巴比伦尼亚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去巴比伦尼亚。所谓金蝉脱壳,也是有抽丝剥茧这种做法的,与其带着不想走的人一起走,还不如轻装上阵,隐蔽起来也更容易一些。
我和米勒回到自己的营帐里,露易丝正在哄着弟弟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