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人父,覃宥河完全能理解邝世谦的所作所为。
而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他要的一直是邝家对覃枭的态度,而不是那些所谓的补偿。
他站起身走到邝世谦的身边,将他的身子扶正。
他收起了严肃,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严肃:“你的态度,我看到了。”
“你们家儿子的态度,我也早就看到了,所以我没有再阻拦的理由了。”
“补偿,我们不需要。”
“因为我儿子如果再被抛弃,我不可能再让他和你们家有一点瓜葛。”
“我这人想的开,人一辈子就这么长,我要你们家那么多财产有什么用呢?”
“你的良苦用心我理解,但我认为金钱永远不能成为两个人爱情的保障。唯独只有他们不断向对方靠近的心才能。所以我儿子不会在那些文件上签字的。”
覃宥河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仿佛是从他那坚韧不屈的骨髓深处流淌而出,蕴含着无尽的志气与力量。
同时,这些话语又饱含着他对儿子深深的爱意。
他拍了拍邝世谦的背,让他坐下。
而后自己也回到了位置上。
“都别愣着了,快吃饭吧。”刚坐下来的覃宥河化身成了慈祥老父亲,终于对众人展颜。
眼看着所有人都拿起筷子准备吃饭,邝隐却突然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拿起邝世谦面前的那份文件。
他走到覃枭面前,把文件拿出来摆在他面前。
此时,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对覃枭深情告白然后让他在那份文件上签字,可他并没有。
他拿着笔,塞到覃枭的手里,而后用自己的手握住覃枭的手在文件上写上了覃枭两个字。
终于覃枭反应了过来,想抽回自己的手,可看到邝隐手背上的白色绷带,立马就放弃了。
看着与自己字迹不相符的名字,他很无奈。
因为他的想法与覃宥河相同,如果他被邝隐抛弃了,他会逃离的远远的,他才不想要这些财产。
“只有签名的合同不生效,我不要你这些东西,把我的手放开。”覃枭有些不高兴。
然而邝隐绝不会松手,他宁愿将整个世界都赠予他的小朋友,又怎会轻言放弃。
他攥住覃枭的一根手指,压在红色印泥之上,随后在刚刚签名之处再次按压。
在此过程中,覃枭始终在奋力挣扎,可他却全然使不上力气,皆因邝隐那只负伤的手。
“好啦,这下小朋友可要跟我绑定一辈子了。”邝隐高高地举起刚刚签好名、按好手印的文件,开心得眼睛里都冒出了小星星,一闪一闪的,亮堂堂的。
他侧身将覃枭紧紧抱住,激动的语气在餐厅中回荡:“枭枭,谢谢你给我这份保障,感谢你让我吃下这颗定心丸。这份文件并非是我给你的,而是你给我的。”
原本的愤怒流转于心口,却在邝隐说完那番话后散的干干净净。
覃枭现在知道了,邝隐是真的爱他,而他多年的付出也终于得到了回应。
他被邝隐抱得很紧,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克制住自己想哭的冲动。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怎么能哭呢?
他如此想着,也在竭力忍耐,然而,那为爱人而满溢的泪水,却如何也难以抑制。
众人相视却没有嘲笑,因为没有人不知道覃枭经历了什么,也没人不知道如今的邝隐是覃枭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换来的。
今天的夜晚无风却见白雪,片片六角冰晶花慢慢飘落。
周围一片宁静,而别墅里的爱意浓烈反差鲜明。